“我知道啊!!”姬月兰攥紧拳头,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喊道。“可是,可是……是暝天告诉我,守护者,就是要保护世人的啊!更何况,他们……只是被欧阳皈蒙骗了而已!!我们是绝对不能见死不救的不是吗!?”
“……”邱魁沉默着,望着姬月兰,内心五味陈杂。最后他松了口气,露出欣慰的表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啊,就是这样。”
明明这是你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但是,你能够在最后作出正确的选择,唉……老朋友,你们在天上看到了一定很欣慰吧。
但是,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欧阳皈。
他轻轻将姬月兰拉到自己的身后。
“接下来就交给大人吧。小家伙,你要是受伤了我可没法和小暝交代。”邱魁犹豫了片刻,就从衬衣中掏出一枚透亮的水晶,这本来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的手段。
但是啊,我更不会允许你这人渣,再向他的孩子出手!!
“什么——我可不是小孩子!”姬月兰刚想反驳,邱魁却回过头看向了她,她一瞬间愣住了。
因为那是,夹杂了温柔与严厉的,宛如长辈的表情。
“去找你的朋友,一起把隔离咒握紧了。”
“邱魁先生——”
但是邱魁没有再回答姬月兰,他已经转过头去,一手紧握水晶,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符咒,遗忘咒,一步一步朝着正在积攒能量的欧阳皈靠近。姬月兰一咬牙,下定决心快步跑到了她的伙伴身旁:
“兰!你没事吧!?现在究竟是——”
“先不要问,澄空!大家都围过来,握住我的手!”姬月兰急切地命令道。于是所有人都不再多问围在了一起,白澄空,关雨妙,李朝阳,霍晓芳,何瑶熙,姬月兰,艾阳,罗青竹,罗芳梅,萧晓松,十个人一起握住了姬月兰手中的一张小小的符咒:
“邱魁先生!!准备好了!”
“诶~!好咧!”
邱魁的面向少女们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轻松,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僵硬,他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欧阳皈的跟前,后者因为正积攒能量而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现在动不了,你就能够伤到我吧——”
“不,我当然知道,我伤不了你。”邱魁收起了笑容,狠狠地瞪着暮龙的脸。“可是你别忘了,不仅是小暝,你欠我的可不少……”
“我欠你的……?”欧阳皈顿了一下,然后冷笑出声。“啊,哈哈,你不会是说那个家伙吧?真想不到,原来你也是会为这种儿女情长而愤怒的啊——”
“这是……一个父亲的愤怒。”邱魁不由分说地将手里的水晶摔向欧阳皈,水晶碰到铠甲居然没有被弹开,而是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强光——
“什——你这是在——!?”欧阳皈一下子愣住了,“你这家伙……你难道想牺牲自己吗?”
“这可是,小暝拼上命都要守护的人们……”邱魁的回答似乎答非所问,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只见他退后一步双手一挥,数以百计的符咒便从他的衬衣中飞出,围着欧阳皈成了一个漩涡。欧阳皈有点慌了,但正在积攒力量的他不敢妄然打断自己的动作让力量反噬——而这给了邱魁足够的时间,他最后向着天空抛出一张黑色的符咒,那枚升空的符咒化为四散的冲击波,令在场的人们除了围在一起的十个少女,无一例外全部失去意识倒地。
“诶?!他们这是——”
“爸爸——!兰!爸爸他怎么昏过去了!?”
“放轻松!小家伙,还有小家伙的朋友们!只是让他们暂时睡过去了而已!在欧阳皈把我的杀手锏也破解之前,他们就会醒过来的!”
“邱魁先生,您要做什么——”
“不要过来,兰!还有你们!”邱魁回过头望向少女们,露出爽朗的笑容。
“喂……谢谢你们啊,直到最后都还愿意相信小暝……你们知道吗?其实那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家伙,一直都把委屈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再一次有人愿意站在他一边,我想他一定会很欣慰吧。”
“邱魁先生——”
“我啊,很早之前就没了女儿……我一直都把小暝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这你们可别跟他说哦!”
“您在说什么啊邱魁先生!请您不要说这种,这种好像遗言一样的台词……”
“嘿嘿……”邱魁转了回来,咬紧牙关,用自己毕生的力量操控着符咒的漩涡以欧阳皈为中心收紧。
“说够了没有?蠢货,你不会真的以为牺牲你自己,就能把我怎么样——”
“我看蠢货是你才对吧?我可没必要弄死你,只要争取到时间就够了!”邱魁感到术式正在逐渐掏空他的体力,他双手一挥,又有一股符咒的逆流汇成了。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最终,所有的符咒汇为一把螺旋的长枪,对准暮龙胸前的水晶,精准地刺了过去——
“迷失在心海幻境中吧……叛道者!!”
“你——!!”
欧阳皈的话只剩下第一个字,他整个身影伴随着水晶还有几百张符咒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放晴,除了杂七杂八睡了一地的人以外,一切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小暝……你可要快点振作起来!我相信你能振作起来的!
因为,你可是魔魂煌龙!
“邱魁先生——!!邱魁先生——”
只听得见稀稀拉拉几下脚步在靠近!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眼前天旋地转。他带着骄傲,挂着胜利的笑容举起右手,然后便如雕像一般往后倒去——
……
“……!”在哨戒所待命的诺暝天突然心头一紧,他很熟悉这种感觉,这种又有什么东西凋零了的感觉——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在一旁正在商量着对策的瑟亚和奥布萨斯停了下来,她们看见诺暝天望着黑暗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出了神,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望着黑暗。
“怎么了吗……?煌龙?”
“……啊,没什么。”
一定只是自己多心了。诺暝天回应道,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
“邱魁先生,邱魁先生!”
在伙伴们的簇拥下,姬月兰撕心裂肺地呼唤着昏迷的男人的名字。虽然见面不多,可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察觉到结界异常提前赶过来,恐怕她和王座已经死在了被欧阳皈洗脑的人群手上。但是男人没有回应。白澄空在一旁蹲下来把耳朵凑近邱魁的鼻子,眼睛的余光观察他的胸脯,眼里的光又焦急变得激动:
“还有呼吸……!兰!”
“——那快去找王座吧!如果是因为使用术式的副作用,王座说不定有办法解决!!”姬月兰刚兴高采烈地准备起身,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呀呀……你们急着去哪呢?好孩子们~”
熟悉却并不想听到的声音。所有人顿时寒毛倒竖,姬月兰僵硬地转过头来,只见那里十步开外的空间,有一条裂缝——裂缝越开越大,最后凭空碎成一道门,黑紫色的气从中徐徐涌出……接着,一具骸骨般的漆黑身影从中走了出来,不祥的龙头盔,如黑蛇缠绕的魔剑——
“怎么可能……你是,欧阳皈!?”
“好久不见~啊,对你们来说的话好像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吧?”欧阳皈解除了铠甲,满面堆笑着朝少女们鼓掌,然后不屑地瞥向昏迷不醒的邱魁。
“你们知道吗?他下了步好棋……可惜他挑错对手了——他不知道我早就把‘钥匙’吞进了肚子里!只是创造了心海幻境,却对其一无所知!真是可悲啊!”欧阳皈把手放在胸膛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而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话,将话题止住了。
“……到此为止吧。”
他的笑容崩裂。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在吾主降临之前,用满城的鲜血献礼吧……!”
说罢,满脸狰狞的欧阳皈举起剑,朝着少女们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