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祖啊,你没有将学堂里的丑事告知他们吧?”
马车内,崔谋亲切的拉着路去病的手,慈祥的问道。
路去病摇着头,“不曾。”
“肥宗宪家出了这样的变故,若是你直说,怕是要给你自己惹上麻烦。”
“出了这样的大事,若是牵连进去,怎么也是不好的。”
“再说了,若是传出去,我们县学可就颜面扫地了。”
“不说为好,不说为好。”
“就是这外头的事情,最好也不要给学子们说,免得出了骚乱。”
路去病呆滞的点着头。
看着他如此惧怕的模样,崔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他送回了县学,告知门口的官吏,不许放任何人进来,随即又劝慰了路去病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独自坐在马车里,崔谋的脸上满是凶狠。
崔家有多少年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了。
别说是外姓,就是自己养的狗,都不能由外人处置。
无论是谁做的,自己都绝不饶恕!
至于路去病,必须要尽快除掉他。
他那张破嘴,根本藏不住事,若是不尽快除掉他,一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崔谋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儒雅表情。
他平静的走下马车,此处正是肥宗宪的府邸。
府邸格外的热闹,有士卒进进出出,还有几个散吏正在攀谈。
看到是崔谋前来,众人纷纷行礼,也没有人敢阻拦他。
“唉,我县学内的博士竟遭受了这般杀戮....这些可恨的盗贼!!!”
崔谋咬着牙,眼眶通红,几乎落下泪来。
“崔公且放心吧,我们定会抓住贼人!”
“肥博士在何处?我去看看他。”
“就在府内。”
崔谋徒步走进了院落,他对这里格外的熟练,都不需要有人来带路。
刚刚走进来,他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哪怕是有雨水刷了地,这股血腥味还是不曾消失,反而愈发的浓郁。
地面上有丝丝血肉,粘稠的贴在地面上,不远处有个人腿,就那么摆放在地上。
崔谋的脸色从愤怒渐渐变得惶恐。
越往里走,血迹和不曾清理的残骸便越是多了。
墙壁上有凝固的黑色血迹。
不远处,一个散吏正抱着人头研究。
他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神色恍惚,刚走进后院,当即就有二人挡住了他。
崔谋瞬间清醒,他惊讶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他们两人都戴着面具,披着甲胄。
百保鲜卑??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首者从不远处走来来,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崔谋。
“让他进来。”
为首者开了口,左右的骑士让开了道路。
“崔祭酒....是来看望肥宗宪的?”
“正是如此。”
“早听闻崔祭酒海内名士,不知能否同行?”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院落内。
崔谋并不知道面具下的人是谁,他对此也并不好奇。
他只是奇怪,肥宗宪的事情怎么会引来这些人呢?
那人开了口,他的声音嘶哑。
“崔祭酒,您知道昨晚来袭击肥宗宪的贼人有多少吗?”
“听闻是有五个。”
“不,一個人。”
“那些县吏愚蠢,那些护卫又贪生怕死,说不清情况....可这还是很好分辨的,行凶者只有一个人。”
崔谋瞪圆了双眼,“一个人??”
“我想知道,您是不是跟伪周有什么往来?”
这一刻,崔谋心口猛颤了一下,停下脚步,脸色涨红,“君何以辱人清白?!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勾当....”
那骑士直勾勾的看着崔谋。
“崔公勿要多虑,行凶者乃是周人。”
“是韦孝宽麾下的贼儿军。”
“这从贼人所用的刀上也能看出来。”
“周人的刀,居然能被送到天子脚下来杀人......何其可恨啊!何其可恨!!”
那人的声调忽然提高,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激动。
“昨日,我们就意识到这些贼儿军的异常,他们忽然藏了起来,就像是被发现了,然后,肥宗宪就遭遇了袭击。”
骑士顿了顿,“我们还发现,您特意派了些人前来,保护肥宗宪。”
“谈崩了?杀人灭口?”
“您,是不是可以为我们解释些什么?”
这一刻,崔谋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骑士点着头。
“您最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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