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酌:“自然,属下不想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了。今日为尊上煎药时,属下发现沉万春给的药方里有几味药材含有微量毒性,询问他后,他说这是少数能对您起效的药材中的几种,他已经尽可能将毒性减弱到最低。神鸟的子嗣只汲取母体的魔气,所以这药并不会影响到它,却有可能对您的身体造成……”
何醉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知道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吗?”
闻人酌一愣:“属下不知,尊上可是找到那人了?”
何醉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伸出来。”
闻人酌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却还是服从了命令,只见对方掌中魔气翻涌,魔剑“祸世”自魔气当中抽离而出,锋利的剑刃直向他扫来。
闻人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即将被尊上惩罚,寒光闪到面前也没有躲,那剑刃却只轻轻擦过他的指尖,他皮肤一凉,被刮出了一串血珠。
几滴鲜血落进剑身上的暗槽,他指尖的伤口又因魔体极强的自愈能力而迅速愈合了。何醉持着剑,问道:“如何?”
“嗯……”魔剑睁开血红的眼瞳,目光复杂地看向闻人酌,“你早就知道了吧,是他没错。”
这个答案早在何醉预料之内,闻人酌却茫然地看向他:“什么是我?”
“那天晚上闯进房间行不轨之事的,是你啊,”魔剑又道,“你的血,和你留在他体内精元有同样的气息。这血虽不及神鸟之血甘甜,却也不错,没事的话多孝敬孝……”
它一句话没说话,已被何醉收起,后者凝视着闻人酌:“可听清楚了?本尊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它是你的种。”
闻人酌整个人被劈在原地,觉得尊上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可它们组合成句,他就听不懂它们的含义了。他站在那里怔愣半晌,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在说笑吗?”
何醉沉默。
“不,这不可能!”闻人酌猛地后退一步,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了,“谛妄之言不可尽信,它一定是在撒谎!”
“闻人酌,”何醉心情复杂,“谛妄的性命在我手上捏着,我随时可以杀了它,它欺骗我,对它自己有什么好处?”
闻人酌再退一步,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呼吸了:“不可能……属下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晚上自己一直守在门口,根本没进过房间!”
“你也知道自己的记忆时常出现状况,不是被抹除就是被篡改,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本尊确定,那晚确实是你干的,只不过你干完之后失去了这段记忆,一直到现在也没想起来。”
闻人酌再找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他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尊上是说……属下以下犯上,侵犯了尊上?”
“差不多吧,说‘侵犯’倒也不太准确,应该是本尊先行诱惑你的。”
“属下侵犯了尊上,”闻人酌重复着一句话,他两眼放空,觉得自己脑子里装了太多难以接受的信息,就要原地炸开,某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就此崩断,让他说出了那句被禁止说出的话,“属下……罪该万死,现在就……自裁谢罪。”
他说完,居然真的招出骨刃,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捅。
这举动着实把何醉吓了一跳,他音量陡然抬高了,呵斥道:“闻人酌!”
闻人酌动作一顿,下手便慢了,骨刃锋利的尖端刺破了一点皮肤,淌出一溜血线。
何醉又惊又气,语气中不免带上几分怒意:“你就连接受现实的勇气也没有吗?给本尊跪下!”
对此刻的闻人酌来说,听从命令无疑是最简单的,他双膝一软,“咚”一声跪倒下来,手里的骨刃也落了地。
何醉立刻用魔气把要命的武器击飞,气得很想把下一顿的安胎药泼到对方脸上让他清醒清醒:“本尊准许你死了?!”
闻人酌不吭声。
何醉半天没再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想骂人,许久他才勉强压制住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护法一动不动地跪在他面前,脊线无比僵硬,好像他不再继续下令,就会一直跪下去,跪到死都不会再动上一下。
何醉凝视着他的发顶,终是只能叹气:“抬起头来。”
闻人酌僵硬抬头,似乎变成了一台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
何醉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随即俯身,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