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嘿然不语,转向玉帝解释道:“臣本以为黎山老母与燃灯古佛是同境界的大能,古佛赐下的至宝,黎山老母亦无法破解。”
他叹口气,接着道:“如今看来,截教的教主嫡传圣母们,就没一个简单的。燃灯古佛贵为西方教三世佛之一,也稍逊黎山老母一筹啊。”
玉帝表情终是有了变化,面露忧色:“天庭八部正神,雷部闻仲、斗部金灵圣母、瘟部吕岳、火部罗宣、瘟部吕岳、水部鲁雄、痘部余化龙……八部之中,七部的主官不是殷商旧将,便是截教弟子,唯有太岁部杨任出身阐教。”
“那闻瑞若封为实权大帝,岂不是即刻人脉亨通?”
太白金星无奈道:“陛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日不封闻瑞,他功德便增长一大截,再拖下去,封他做大帝都有违天理了,难道你愿看到闻氏一门两天尊的局面出现吗?
想到了什么,太白金星道:“西方教都舍得拿出佛陀果位招揽他,我们天庭还舍不得大帝之位?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呐。”
“听顺风耳天官说起那闻瑞履历,朕才知道那绝不是个易与之辈,他这一生跳脱得紧呐,说白了就是个惹祸精。”
玉帝眯起眼,语气凝重道:“不怕他胡闹,就怕他包藏祸心,所谋甚大。好人谁整天没事狂攒功德?”
轻叹一声,玉帝低声道:“五百年来,朕勉力维持朝堂和谐,这才渐渐压下截教出身的仙官,提拔培植其他派系与之平衡。如今放这么一只鲶鱼,不,鲨鱼进了池子,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毒疮已生,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若敢毒发正好借机剜除!”
太白金星阴着脸道:“再不济,天庭亦有老君圣人坐镇,那闻瑞纵是真有截天斩道之能,也翻不了天!”
李靖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火,寻思着在玉帝面前告太白金星一
状,再求玉帝为他做主,讨还玲珑宝塔。
听了君臣这番对话,李靖却是心中大惊,只觉得背上生出森森凉意。
他是一介武夫,哪里拎得清这么复杂的朝堂利害关系,听得只言片语,才知闻瑞的背景究竟有多么复杂,已然成了玉帝的心腹大患。
八部正神,七部主官与他关系非同一般。
雷部、斗部更是他的宗亲、宗门所在。
若闻瑞还是一介凡人,这些关系毫无意义,下界无知修士都未必买他的帐。
但他若是登天身居实权神位,那便是天庭朝堂上的一方巨擎,人脉强悍到足可左右朝政大局。
李靖不禁想起多年前,他还是凡人商将之时,前往朝歌参加朝会,混在一众官员之中,仰望小太师闻瑞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权势滔天,架空纣王,代王理政的权臣之姿。
一般来说,如此嚣张的权臣乱政,定会引得群臣激愤,搅得朝堂乌烟瘴气。
但纣王本就无心上朝,闻瑞偏偏毫无私心,反倒拨乱反正、治国有方,以至群臣皆服、朝野称颂、贤名远播。
想到此处,李靖生出不祥预感,心中猛地一动,冒出了个大不敬的古怪念头。
难道,五百年前殷商朝堂之上的局面,要在凌霄宝殿之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