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黄太君罚了四姑太太身边的妈妈,张府里的下人对她也更恭顺了许多。别管是不是从老太太肚子里爬出去的,也别管嫁到了哪,只要有老太太撑腰那都是张府正经的主子。
而沈唯真则有些焦头烂额,自松鹤堂那日后黄太君日日把她带在身边,教习些掌家理事梳理下人的事儿。
救命啊……沈唯真感觉头发都掉了一把,当年她虽然年幼被父亲看中,把她当做男孩儿一般教养让她跟着大哥一起读书。
但这些后宅女子该学的东西,贵妃一样都没落下,如今又从头再学一遍本就很无聊了,又挤占了她一日大半的时间,想约着张曦张玉薇偷溜出府去玩儿也是不能了。
一连十数日直憋得沈唯真头秃,当年在江州守孝的时候,因为沈晋文事务繁忙经常不在府中,她还能逮住机会出去玩玩。
现在被黄太君牢牢锁在身边,当真是如坐牢一般。
与她一样内心烦扰的还有张三老爷,日前大女儿张玉蔷流言的事儿,如今已经查得有些眉目了。
只是他万种设想罪魁祸首是谁,都没想到查来查去竟是查到这流言是从自己家里传出去的。
一想到属下报上来的那个名字,张三老爷就是一阵阵的心烦意乱。面对因为盼着过年而兴奋开心的儿女,他也实在是张不开嘴对妻子说这件事。
二哥说的话,有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张三老爷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总之就像二哥说那样不论有什么事儿,还是先把年过了再议吧。
比起张府这些心烦意乱的主子,苏凤清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本想着对外称病闭门谢客,避免了不必要的交际泄露了她与沈唯真行事不同的马脚。却没想到他一病,惊动了宫里的三位主子。
太上皇、皇帝皇后各自派了人前来王府探望,让苏凤清应付得焦头烂额。
“世子,您就行行好,当是可怜奴婢,跟奴婢进宫去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内侍泪眼婆娑的跪在苏凤清床前,任由阿山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太上皇已经遣奴婢来请您三次了,您再不跟奴婢进宫,太上皇就要把奴婢下油锅啦。”内侍略带夸张地哭道。
苏凤清直直地盯着百月追祥云的帐顶有些无语,他费了好一番功夫应付过皇帝皇后派来的人,只有这太上皇跟前的高公公死活打发不掉。
也不知道沈小姐进京后是如何与天家三巨头相处的,不论是皇帝舅舅还是皇后舅母,一听说他病了都遣人来带他入宫休养。
特别是太上皇的人,仿佛是不把他带进宫决不罢休似的。
“我已经好多了,何苦现在进宫把病气过给了外祖父。”苏凤清撩开床幔,阿山立刻迎上来扶着他坐起。
“我这样的身份岂能在宫中久住,这不合规矩。”
“过两日,我便进宫向外祖父请安,公公且请回吧。”
高公公觑着苏凤清的脸色,发现他气色确实比前日来时见得要好的多,可思量着太上皇的吩咐,他还是有些犹豫。
但无论怎么央求,苏凤清都没有松口进宫。他现在日日都在掰着指头算距下月十五还有多久,只想着赶紧将身体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