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早见惯了这种从云端跌进泥里的金枝玉叶,根本无视晋安县主的怒斥挣扎,随便找了块帕子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拖着就把她拽出了屋子。
而另一边在邵驸马的书房里,陈佥事对着悬在空中的两只脚叹了口气。
邵之原年轻时长得颇为风流俊逸,不然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有妇之夫也不能将华昌公主这位天之骄女迷得神魂颠倒,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也依然是气度不凡温厚如玉的中年美男子。
而如今这位在京城颇有盛名的美男子面色青紫泛白,双目好像要爆裂出眼眶般激凸在外,已经没了血色的嘴唇张着,长长的舌头垂了下来。
陈佥事曾经与邵驸马也有过点点交情,他不疾不徐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又按了按眼角。
“把驸马放下来吧,多可怜呢。”
身后的小旗们得令纷纷上前动作,总旗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道:“佥事,刚才小刘那边来消息了,找到驸马的私库了。”
正沉浸在旧友离世悲痛中的陈佥事眉毛一跳,他又擦了擦眼角道:“老规矩办。”
说罢他又挤出两滴眼泪,似是很悲痛的使劲擤了把鼻涕。
与赚的盆满钵满的陈佥事不同,宋佥事正坐在代王府的厅堂中生闷气。
原以为虽然代王这几年闭门炼丹,但好歹是个亲王破船也能有三斤钉,不曾想平日代王不声不响的做起事来倒是周密。
这偌大的代王府早已人去楼空,别说那不知所踪的代王独女沈知月,就连一点金银财物都没留下,除了那些名贵的家具,真真是一点油水也没有刮到。
他兴冲冲地带人劈开了库房的房门,一进去发现里面空得耗子来了都得哭。
他不信邪地着人将代王府翻了一遍又一遍,当真是除了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低等下人,代王什么都没有留下。
留下的家具虽然名贵,但这种东西他怎么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穷疯了,将抄家的柜子桌椅都抬去卖吗?!
几日过去,随着锦衣卫们在京城四处抄家抓人,近日来颇有些清静的镇抚司诏狱也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随着拷问不断的进行,被誉为人间地狱的诏狱每日都飘着浓郁地血腥之气。
锦衣卫指挥使汪玉在审讯室里正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喝得身边的同知都开始担心他肚子受不受得住了。
按本朝律例,宗室犯事都会交由宗人府关押审讯,他们锦衣卫不过是出出抓人的功夫,自有宗人令接手这烫人的山芋。
但是天元帝下了明旨,越过了宗人府直接将华昌公主与代王及其家眷都贬为了庶人,全数押入了镇抚司诏狱。
代王已是没什么好审的了,他手中暗自豢养的道兵此次几乎被全部歼灭,活下来的也是痴痴傻傻问不出什么。
尽力的追查了他们的来历,发现全是些京城与附近县镇走失的百姓,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应是被偷偷抓进代王府的受害者。
长史等王府官员被缉拿时畏惧酷刑皆已自尽,几个捉回来的活口,也已榨出来了他们所知的一切。
虽然费了些力,但被代王分散送出的财物也寻回了不少,唯一还未在掌控中的只有代王独女沈知月。
不过一个娇生惯养的十四岁小丫头罢了,能闹的出什么风浪,在锦衣卫这样铺天盖地的追捕下迟早也要落网。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天元帝所关心的,天元帝在乎的是那炼成道兵的方子。
本以为代王不过是闭府炼丹求个什么长生不老,没想到私底下竟是炼出了无痛无觉的药人,天元帝下旨一定要从代王嘴里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