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平常,他也会欣然受邀,写上几笔也好在贵女的交际圈里显得合群些。
可今日沈唯真那番他没听得完全的叮嘱一直回荡在脑中,再想到这春宴实际是皇后为各家太太奶奶保媒拉纤的活动。
已经有穷追猛打的大姨母要应付,他可不想再被什么人看中,带着家中小子的庚帖上门求到黄太君面前,便心不在焉地说自己才疏学浅写字难看,就不献丑了。
一时间水榭中的气氛静默尴尬了起来,这京城里的名门贵女哪个不把脸面看得最重,就算真的什么都不会也得犟嘴说上几句。
哪有柔嘉县主这样,大喇喇的一副我读书少不识字的模样?还真真是从北疆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出来的乡巴佬啊。
而苏凤清的小姐妹们也有些疑惑,能与他作伴的都是交情还不错的姑娘们。
苏凤清在京中交际饮宴时不是这样的,他的琴棋书画她们都是见过的,不说样样拔尖,但在京城的才女们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她们实在不懂为何进了宫苏凤清反而藏拙起来,因为摸不透他的心思,她们也不好为他说话,只能都干笑着摇着手中团扇打着哈哈糊弄着簇拥着苏凤清离开了。
叶五姑娘挽着苏凤清的胳膊,也不懂这沈表姐今日这是什么做派,她是见过苏凤清习字的,那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秀气出尘,哪里是他自谦的难看。
不过母亲早已看中了沈表姐做她的弟媳妇,她也乐得看苏凤清不出风头,不然万一有其他家的勋贵太太跟自己弟弟抢人怎么办~
接下来的作画的、抚琴的、下棋作诗的,苏凤清统统都是一副我是北疆来的乡下人,我没读过书,别为难我。
画画是什么?我小时候用泥在地上画过小鸡啄米,你们弄点水来我给你们展示展示。
抚琴?我们北方人不搞那套垂死呻吟一样的调调,你整个鼓来,我就给你们见识一下我们九江人的音律。
下棋?五子棋下吗?作诗?没读过书,不约不约!
除了打秋千和投壶这样展示身体强壮的活动,苏凤清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参与。
一圈逛下来,不止叶五姑娘麻了,苏凤清的小姐妹们也是麻了,实在不知道他今日是唱得是哪一出的大戏。
就连憋着心思邀苏凤清作画,想趁机压他一头的申宁郡主也麻了。
她自小跟着方大家学书学画,京城贵女圈子里论别的她申宁不敢造次,但论书画,她申宁绝不服任何一人。
谁知她已经是和缓了态度,放低了姿态,邀请苏凤清来作画,他竟然一副要宫婢们斟水和泥给她展示泥画。
申宁郡主无法,她干脆也不画画了,跟着苏凤清逛起园子来,谁知后面苏凤清的表现更是让她大跌眼镜。
让申宁本已对沈唯真有些熄了的心思又燃了起来,难道清表哥就喜欢这样不学无术的乡下人吗?!
难道自己在清表哥眼里还不如、还不如这个粗俗的柔嘉县主?!
在春申殿端坐着的方皇后听了莲房的禀报也是皱起了眉头,她早就遣人打听过苏凤清的为人,对她的才艺还是有些了解的。
别的不说,沈钧可是与她说过,苏凤清为太上皇抚琴伴奏琴艺着实不俗。
能让那么厌恶苏凤清的儿子说出称赞的话,可见他在琴艺一道的确有些造诣,既然是懂琴之人必是高雅之士。
怎么会……怎么会是今日春宴上这般粗俗不堪的样子!
若是继续这样让苏凤清胡闹下去,接下来天元帝的交代她怎么做?到时岂不是要在京城众勋贵命妇前贻笑大方?
“莲房。”方皇后心中下了决定,阴沉沉地垂下眼来。“开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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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清:果然这世界上能配的上我的也只有我自己了!!!
沈唯真:哪里来的好大一朵水仙花……
阿山:世子!他们为什么总说咱们是北疆来的乡下人!说沈小姐是野丫头!
沈唯真:偏见呗,觉的边疆远离京城就是乡下呗,他们还说咱们草原上鸟不生蛋呢。
阿山:他们放屁!!!咱们草原上的鸟生那老大的蛋他们都没见过!世子你养的那群比人半身都大的海东青和金雕他们见都没见过!他们才是乡巴佬!!!
天元帝要使坏啦~猜猜他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