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说以德列官,那何以为德?”
孙奇逢说道,“德分先后,为官之德,自当是学有本源,器成远大,忠公体国,节劲凌霜。”
德是具体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先天之德,有些东西生下来就固定了。
第二层是后天的德,后天教化之德,通过学习、环境影响、人和人的交往,明白人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朱由崧突然岔开话题,“朕下令清查天下田亩,推行税赋新政,孙先生认为如何?”
朱由崧就是想听听,这位大儒对自己实行新政的态度。
“我大明赋役失衡,重新丈量天下土地,清查隐田,推陈致新,厘清吏治,此乃良政也,只是……”孙奇逢顿了顿,神情略显犹豫。
朱由崧接过孙奇逢的话,“不过新政触动太多的官绅利益,非但难以有效执行,还有可能失去天下士绅之心,对吧。”朱由崧语气凌厉起来,
“但朕不惜调兵,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打算以南直隶为改革样版。”
孙奇逢刚刚犹豫,就是感觉有泼凉水之嫌,但他从北方沦陷区起兵抗清,结果兵败逃难到南方,如今国破家亡。
会造成这样的结局,就是因为大明已是积重难返。
清查天下土地,推行新政对国家的种种好处,孙奇逢怎么会不懂,他当然是支持的。
孙奇逢正色道,“草民万分佩服陛下有此大无畏的改革决心,只是这样一来恐怕有损陛下的声誉,而且武力震慑并非长久之计。”
“朕的些许名声能救国乎?”朱由崧说道,
“诚如孙先生所言,以德就列,但当前江南的那些太学生,多是官绅恩荫子弟,他们能做到以官服事么?”
孙奇逢一时语塞,先不说南京的国子监早已凋零,不复当年,而且现在的一群太学生,什么情况,他当然知道。
推行新政本就是严重损害一众江南官绅阶级的利益,皇帝不惜调军震慑也要强行推行新政。
如果选一群官绅恩荫子弟去执行新政,他们不使绊子就不错了,这确实有点不现实。
孙奇逢猜想皇帝是因为朝廷缺执行新政的官员,特意召自己入宫问策。
说大道理,放嘴炮,读书人大家都会,但是要如何去执行,就很难办了。
孙奇逢虽是文坛大儒,但并没有实际治理地方的经验。
孙奇逢二十二岁那年参加科举考试时,接连丧父丧母,丁忧六年,把科举考试给耽误了,一直没有入仕。
朱由崧看重的是孙奇逢务实不务虚的治学理念,还有他那难得的文人风骨。
朱由崧继续说道,“吏不廉平,则治道衰,吏若廉平,自然则治道兴。”
“我大明万万人口,如今却让建奴鞑子占据北方,落到这般地步,除了天灾,更多的恐怕是人祸吧。”
皇帝语气逐渐凌厉,孙奇逢一时不知道皇帝具体什么想法,只得专注的听着。
“如今朝廷推陈革新,事务繁多,急需一批能臣干吏,但如何保证选用的官吏,是当前所需呢?”
见孙奇逢没有接话,朱由崧接着说道,“朕以为,既然无法以逸待劳的选拨人才,就该由朝廷设立培养人才的学院。”
现在能调军队进行武力能震慑地方,强行推动新政,但只是暂时的,不是长久之计。
朝廷没有储备人才可用,所以就培养一批,并制定相应的选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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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是想设立一个,专门培养大量的吏治人才的学院,执行新政?”
“正是如此。”
“请问陛下,那生员又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