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昌胤看着一众哭庙的士子们,脸色铁青,眼中闪着寒芒。
江南士林风气如此嚣张跋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江南生员常常在地方乡宦支持或怂恿下,公然篾视官府,给官员难堪,甚至凌辱官员之事屡屡发生。
隆庆元年,常州知府李幼滋,被五县诸生合击,差点毙命。
崇祯七年,苏州府推官周之夔,因为和复社领袖张溥不和,被当地复社生员张贴檄文驱逐,致使周之夔转任吴江知县。
但一帮复社生员却想置周之夔于死地,对周之夔穷追不舍,聚集吴江闹事,最终迫使周之夔辞官。
更有甚者,一些生员还直接冲入衙门,殴打官员。
正是因为这些事例每每都能胜利收场,江南生员们的气焰更加嚣张,他们的行为也越发张狂。
江南生员们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和特权,时常出入公门,与胥吏勾结,干预行政事务。
他们凭借自身的影响力,操纵乡里舆论,为所欲为,胡作非为,成为大明一股不可忽视的恶势力。
这些庞昌胤可是切身体验过的。
当年他任无锡县令,堂堂朝廷命官,却被一众生员驱逐出城,事后只是革除了几名生员的功名。
而庞昌胤作为受害者,反而被调到嘉定为县令。
要知道无锡可比嘉定富庶多了,庞昌胤调任嘉定县令,相当于被贬谪了,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见生员们哭庙抗税越闹越不像话,庞昌胤认为时机成熟,所以决定出面。
庞昌胤准备趁此机会,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狠狠整治这帮哭庙闹事的生员,将憋在心里几年的怨气发泄出去。
“清查隐田,摊丁入地,地丁合一乃是由朝廷颁发的政令,你们这些人公然藐视朝廷法度,对抗政令,辱骂朝廷命官,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庞昌胤指着申维久等人,大喝一声,“来呀!将这些带头聚众闹事,对抗朝廷政令的生员抓起来!”
申维久丝毫不惧,叉着腰叫道,“谁敢!动我就是动长洲申家。”
“我乃太仓王揆。”和申维久站在一起的一名年轻士子大声叫道,“庞昌胤这个狗官,盘剥乡民,激起民愤,这是乱命,诸位大可不必遵从!”
衙役们被吼得畏畏缩缩,犹豫不决,竟然不敢对生员们动手。
为首的申维久,祖父是万历朝的首辅申时行。
那个自称太仓王揆的,也是不简单,人家曾祖父王锡爵,同样是万历朝的首辅。
还有在场的其他生员们,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庞昌胤出身四川,刚上任苏州知府不久,没有多少人认识他,更谈不上有什么威望。
所以那些衙役自然也不会对他心怀敬畏。
正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在这些衙役眼中,官员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真正令衙役们畏惧的,反而是这些生员们身后庞大的家族势力。
“哈哈哈哈......庞昌胤啊庞昌胤,当初你被无锡生员驱逐得像只丧家之犬一样,没想到现在还不懂得吸取教训。”申维久看着庞昌胤,发出一阵狂笑声。
他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不敢轻易上前的衙役,然后抬起头,满脸得意地叫嚷道:“难道你以为攀附上了阮大铖,调到苏州来担任知府,就能在我们面前摆官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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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庞昌胤这条官狗的官服给我扒掉,让他跪在地上向孔圣人认错!”
“把这个破坏祖宗之法的狗官狠狠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