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尚未痊愈的韩屯蒙在一众卿大夫的簇拥下来到韩侯寝宫外,向韩侯请安。
韩侯尚处于昏迷之中,满屋弥漫着中草药的味道。
外室左侧是医官,右侧是巫祝,俱都是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的样子。
韩屯蒙跪在韩侯榻前,轻声呼唤:“君父,君父,不孝儿来看您了!”
韩侯鼻息深重,没有任何反应。韩屯蒙再次轻声呼唤:“君父,君父……”
然后,韩屯蒙的眼眶开始湿润,先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继而两行清泪扑簌簌流了下来;接着他鼻翼翕动,面部扭曲;最后,肩头不断耸动,身躯微微发颤,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许异等人不住轻声劝说,好半晌韩屯蒙才平复情绪,一边用袍袖揩揩眼角,一边心里暗忖道,这比赵朝那夸张的表演内敛自然多了吧?
随后韩屯蒙在众卿大夫的陪同下,到左祖右祀祭祀祷告一番,算是履行完仪式,正式开始监国摄政。
为了表示对自己的谦卑,韩屯蒙只是在韩侯宝座的下方一阶的左侧,另设一席,开始朝议。
上大夫许异率先出列奏事道:“禀太子,南梁、岸门、汾陉塞三路韩军无令而动,各离阳翟数十里,此国家紧急大事,请太子早做定夺。”
太子先是问道:“诸位大人有何见解?”
朝堂之上一片乱哄哄,有主张发兵进剿,有主张派人宣抚,有主张太子亲征的,莫衷一是。
韩屯蒙听了不住摇头,还亲征,老子这胳膊能动得了吗?没一个说到点子上的。
等他们闹够了,韩屯蒙清了清嗓子说道:“以屯蒙愚见,边军异动,必有蹊跷,但个中主因还是国相被害所致。国相久在军前,在军中威望甚高,深孚人望,军中有所反应,情有可原。”
这一下子就为问题的性质定了调,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呐!
当前侠累新亡,根基尚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一不小心就会授人口舌,造成分裂,甚至大打出手,故“攘外必先安内”!
韩屯蒙的话在臣僚中引地绝大部分的共鸣,一众人等频频点头,对这位太子清晰的思路、高远的站位表示由衷佩服。
韩屯蒙继续道:“为今之计有三。”
“严肃问责东孟之会守卫将领之责,此其一也。”
“东孟之会,招此大祸,首推护卫失察、随扈不力。鉴于全权总管东孟之会的国相已不幸遇害,不再过问。”
“对负有外围守卫之责的中尉、场内护卫之责的卫尉革职查办。由太子府总管韩俊接管中尉之职,全权负责阳翟城防事宜;由卫尉司马暴陇暂摄卫尉之职,负责宫城防守之职。”
这一点确实是韩屯蒙自己的主意,将城防、宫防抓在手中,是掌控韩都阳翟的规定动作。只有将这两个重要职位拿到手中,方可为自己的摄政之路奠定根基。同时也来了一波杀鸡儆猴,查处原官员办事不力,起到有效的震慑作用。
韩屯蒙言毕,话语一顿,左右巡睃了一圈。众臣僚心中一凛,这位太子爷不是善茬啊,一上来就将城防、宫防两个重要官职换人,手法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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