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循声望去,见是一位年岁稍长、面目慈善的墨者。对方接着讲道:“小师弟巧智无双,心窍玲珑!”
禽子道:“小师弟,此乃高孙子师兄。”
人家都带头喝采了,又以“师弟”相称,俱酒必须有所表示。
于是俱酒马上顺竿爬,也不称什么墨者了,直接称师兄:“高师兄过誉!俱酒愧不敢当。”
你要是以为高孙子是来捧场的,那就大错特错了。今天到场的墨家弟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高孙子喝彩已毕,略一吹捧,接下来的话立即来了一个转折:“然,墨家之学,为救世耳。墨学大行天下,岂独文字流布哉?”
“今者,天下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墨学欲大行天下,当以何法?”
高何在一旁听了,心中折服,还是高孙子师兄厉害。不是说你小子可以使墨学大行天下吗?那可不是多印点书就可以了,墨家是救世之学,要发挥救民水火的社会作用的。
高孙子作为职业辩手,偷换概念、转移话题的本事确实一流。
墨家之学该如何救世?其实这个问题俱酒之前一直在考虑,所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墨家目前有思想、有理论、有组织、有纪律、有干部、有武装,有实战经验,这一切,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后世政党的雏形。
墨家缺少的就是一个目标:夺取执政权!
墨家与政党的区别就在于,是否争夺执政权。不争夺执政权,墨学就只能算是一家之言;争夺执政权,才是一个标准的政党。
俱酒决心给这些墨家高层人物开一开天眼,用后世政党理论来改造墨家学说,并最终为己所用。
俱酒理了理思路,拱手道:“高师兄,俱酒愚见,墨学之困,在于诸侯不用!”
俱酒直接点明了墨家在战国时代的尴尬地位,墨家学说,与战国时代的环境相比,有一定的理想化,有一定的超前性。
比如兼爱、非攻,披着非常非常理想化的色彩,作为人类永远的奋斗目标都不为过,但作为具体施政的理念,就有点空想主义了。
比如尚贤、尚同就具有一定的超前性。尚贤要改革人才选拔机制,尚同则要追求天下一统,这对战国时代分封制条件下的政治环境来说,都比较超前。
这样的学说,诸侯肯定不用!
诸侯不用,仅凭墨家的力量,成为天下显学没有问题,但要达到救世目的,显然不现实。
高孙子步步紧逼:“如何使诸侯用之?”
俱酒道:“无术!”
高孙子乐了:“呵呵,无术可动诸侯,安能光大墨学?”
俱酒道:“欲光大墨学,诸侯皆不可用。俱酒之术……”说到这里,穿越者停了下来,目光开始左右巡睃。
墨家诸子死死盯着俱酒,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墨者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