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见俱酒这神色,再瞧瞧扔在堂上的犁铧,顿时明白了,扑通一声就给跪了:
“客卿大人,是小老儿看管不严,致使公用之物丢失,小老儿甘愿领罪!”
犁铧这种战略物资,南郑政权在生产过程中都是编了号的,配发给各村各社使用,为的就是保持生产的领先性和不对称性,严格防止丢失和泄密。
俱酒威严地说道:“保管不严,行事不密,按南郑之法,一伍之家,家资抄没;一什之家,俱皆徙边。五年之内,不得返回。念尔老迈,到阳平关服徭役去吧。”
三老啜泣着连声称谢,然后被人押下堂去。
眼睁睁看到俱酒对丢失农具的人都给予这么重的处罚,还大兴什伍株连之法,耕柱子汗流浃背,再也没有了初来时的嚣张。
正当此时,魏越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少子,耕柱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少子念及同门之谊,从轻发落。”
闹到这个份上,俱酒是绝对不允许耕柱子一行离开南郑的,一点信息都不能传出去,绝对不行!
俱酒对着魏越微微一笑:“墨法之中,可以从轻条款,请魏师兄教我。”
魏越一时无语,他没想到耕柱子这家伙如此没底线,偷人机密也就算了,还特么地上下其手,连几十斤重的犁铧都偷上了。
魏越道:“少子,耕柱子御下不严,自当处罚,念在其入墨家多年,是否……同钜子商量一二?”
耕柱子眼巴巴地瞪着小眼睛,心里十分矛盾。
自己好歹也算墨家的老人了,老墨子在时,对自己那也是称赞有加,没想到这位“少子”,如此得理不饶人。
这事儿要是再让孟胜那个认死理的知道了,估计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就彻底没脸在墨家混下去了。
想到这里,耕柱子心一横,朗声对着俱酒道:“少子,柱自知有违墨法,岂可免罚?柱决意不再回楚,不离南郑寸步,任由少子责罚。”
俱酒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早这样嘛,非要闹着回什么楚国。
但该摆的谱还是要摆,俱酒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状:“按墨法,小窃则徒,耕师兄身为师长,御下不严,即日发往白水关,在“蟜字营”中听令。”
接下来,又将耕柱子一班徒子徒孙全部拆开打散,分别派往了各处军营,使之不得互相联系,同时又命各军对其人严加监控。
耕柱子及其徒众心中暗喜,少子这是开了大恩啊,终于没有祭出什么“刖”刑之类的酷刑。
俱酒三下五除二,彻底解决了机密外泄的隐患。同时,耕柱子及其徒众,也是有一定能力的,留在南郑,也可为己所用。
同时下令制定《保密条例》,并实行“白名单”管理,凡是列入名单的人、事、物,全部严格执行保密条例,严禁外泄,同时制定了更加严格的惩罚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死罪。
俱酒知道,这个世界的信息流转是控制不住的。但时间差还是有的,好歹要保持五到十年的技术领先,务必筑起技术壁垒的“小院高墙”,保证南郑以及未来自己治下土地的领先发展权。
就比如堪称大杀器的“骑兵三宝”,马镫、马蹄铁、高桥马鞍,俱酒迟迟不敢“发明”出来,这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几乎是一看就懂,泄密速度不要太快。
处理完耕柱子一事,魏越立即动身东归。
俱酒再次拜托魏越照顾自己的便宜老妈,以及打探卫鞅与吕进二人的下落,并附上自己的信物,令其二人火速西来,共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