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夭率领的都是当日营救田节的一众手下,他面露惭色,指着身后这些弟兄们,对田节道:
“当日之事,我等兄弟亦是一时激愤,杀官救人,后思极恐,恐遭报复,故离大夫而去;今日大夫复掌重兵,重回前线,我等身负命案,无处可逃,故而前来投奔大夫。”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完全符合一众小人物的心理,田节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壮士当日,不信田某。不曾想,花有重开之日,某有再起之时!”
事情进展到这个阶段,田节对这几个小人物有一些轻视,更不加怀疑。
“诸位壮士,当此郯城军前,正值鏖兵之时,田某手中,一无金银,二无珠宝,三无美女,四无田舍。请诸位壮士帐下歇息,待某一鼓作气,攻下郯城,必有厚报!”
飞鸟夭立即将身体向前一挺:“我等虽鄙,亦有功名之心,此番阵前来投,岂为金银厚赏哉,唯愿做大夫马前一卒,为齐立功耳!”
田节点了点头,对这些小人物的看法略有改观:“也罢,尔等众人,编为一卒,汝为连长,随扈本将左右。”
飞鸟夭率领众人齐声高唱:“诺!”
田节道:“今日血战一日,可恨无功。本将计划后半夜之时,偷袭郯城,故而偷得半日之闲,假寐片刻。诸位壮士请为亲随,在吾左营听令。”
飞鸟夭拱手应诺,然后率领众人换上统一的亲兵营服饰,领了令牌,知会了当日口令,便在亲兵营左营一处帐内住下。
血战了一天的齐军,对主将这种疯狂的打法怨声载道,军中伤患不断,呼号四起。再加上粮草将尽,一时惶惶不安,窃窃私语,对于飞鸟夭等人也不以为意。
夜色渐深,整个齐营陷入了一片沉睡之中,唯余一些巡逻岗哨的脚步声声。
飞鸟夭揉着惺忪的双眼走出营帐,找了个地方大马金刀地开始撒尿,同时用警惕的余光观察中军大帐附近的防卫情况。
大帐周围火把通明,固定值守的军卒不住地打瞌睡,巡逻的军卒则有一定的规律。
一名军卒打了一个瞌睡,头重重地向下一点,随即紧张地抬起头来,拼命地睁开双眼四下打量,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他四下观望一番,旌旗招展,风声呼呼,没有任何异常。于是就嘟囔着又重新走回了哨位。
巡逻的军卒绕了一圈又一圈,火把发出哔哔哔哔的响声,旗帜呼啦啦地飘扬,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齐军本来都做好了准备,今夜还要夜战一场的,但却迟迟没有听到中心大帐的击鼓之声,或许,主将改变主意了?
甭管他,睡他娘的!
一队军卒骑着战马,高举火把直奔营帐大门口。
营门口重重叠叠架设着三道拒马,撒了一地的青铜蒺藜,外围还挖着深深的沟壕。
哗啦啦啦,一片弓箭上弦之声,随即守门的齐军高声地喊着今夜的口令:
“东方未明!”
“东方之日!”
“何人?何事?”
“亲军左营,奉令出营侦察。田大夫军令在此!”
守门军卒验过军令,下令打开拒马,移动鹿角,放下壕桥,在蒺藜上铺上木板。
“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