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一看,所谓“阙巩之甲”,是一副色泽黄褐的软甲,通体不知何物所织,形制像一件背心,古色古香,自带神秘。
老妇虔诚地道:“此甲,武王所用也。有此甲在,则天下归心。王上有德之君,自当受之。带氏交命于王上,亦可告慰列代先祖了。”
这玩意儿能起多少作用?
俱酒还在心存怀疑的时候,只见聂政、怀木、索卢参、已齿、苦获等人俱是一脸虔诚,神情肃穆地望着这甲。
聂政道:“王上,臣自幼亦闻,武王以此甲而得天下,神物再现,王上当兴啊!”
索卢参补充道:“子墨子当年尝言,此甲乃上古神兽皮毛所织,刀枪不入,水火不沾,不承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好吧,看来这玩意儿在周朝的民间有着强大的号召力,连墨子他老人家都给此甲背书。
几百年的老古董,俱酒也不敢真的拿刀砍、拿剑刺、拿火烧、拿水浇,看到众人如此看重此物,只好端正态度,神情严肃地揖了三揖,然后小心翼翼地命怀木收好。
宝物固然有其强大的象征意义和精神统领作用,但俱酒始终认为,战国时代什么最重要?人才!人才是最宝贵的战略资源!
经过此次伏牛山之行,收到了带佗这样一位既忠心又勇武的猛将,是俱酒最大的收获。
且带佗是一位狂热的军事爱好者,对列国用兵如数家珍,对武器样式耳熟能详,假以时日,必然是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猛人。
俱酒急于赶路,遂留下信物,随后安排墨家人手接带佗母亲入蜀,而带佗则随着俱酒一同上路。
老妇人道:“多谢王上从老妇所请,让犬子服侍左右,余者皆不足虑。老妇尚可耕田、织麻,村中三老、邻舍皆友善互助,王上放心。”
带佗却舍不得老娘了,一头磕在地上,期期艾艾地对母亲说:“儿不放心娘!”
老妇人道:“我儿放心随汉王去,定要功成名就,不负带氏先祖藏宝之一片丹心。”
巨人般的带佗跪在老娘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反倒是老妇人姿态端庄,没有一丝儿女之态,鼓励儿子好好跟着汉王建功立业。
带佗又抱着老黄咧嘴号啕,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直到老黄都嫌弃似的喷了他一脸唾沫,他才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开始上路。
一路上,俱酒一直在琢磨“带佗”这两个字,为什么如此似曾相识?
电光石火之间,脑海的记忆里突然冒出三个字:过秦论!
“……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
没错,在贾谊《过秦论》这篇雄文中,就有带佗这个名字,更有儿良、王廖的名字。
当初自己上学时,这篇课文是要求全文背诵的,老师在讲台上一个一个过关。自己当时偷奸耍滑,从教室后门偷偷跑了,结果导致自己居然有眼不识英雄。
俱酒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带佗!”
带佗晃悠着大黑脑袋凑上前来:“王上,臣在!”
由于他的个头实在太高了,立于马下和俱酒骑马的高度也差不多。
俱酒突然间感觉这个黑大个十分亲切,更感觉到自己的王业有望,前途一片光明。
俱酒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带佗,好好干!”
带佗把胸脯一挺:“好嘞!臣今得相随,大称平生,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咦,带佗还会两句文绉绉的词,看来在洛邑几年没白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