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存已经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孟胜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能善了,转身就向殿外奔去。
赵存冷笑两声道:“倒也,倒也!”
话音未落,孟胜和易十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脚下的步伐不由得踉跄起来。
两人心中暗叫不好,易十七饮得急了些,转念之间,扑通一声就摔倒在殿门前。
而孟胜则硬撑着来到殿门口,已然不去,再看墨家诸弟子和易十七的亲卫,早已倒成一片。
孟胜气急攻心,一口老血直直地喷了出来,一头栽了下去,口中兀自念叨着:“快,出城,送……信……”
随着孟胜和易十七的倒地,殿上的太子和郑国臣子们也应声倒下一片。
但,郑君乙却越发清醒了,他吓得手足无措,一动不动,一股热流从腿间蔓延开来。
赵存将手中的酒爵一摔,呼啦啦冲进来一大批赵军,举着明晃晃的兵器,霎时间将殿中的场面控制住了。
赵存冷冷地道:“绑!”然后又指着孟胜和易十七道:“给这两位加一道绑绳。”
郑君乙艰难地开口道:“赵存,狼子野心,汝欲何为?”
赵存懒洋洋地起身道:“奉赵侯君令,灭郑!”
郑君乙颤抖着指着场中乱哄哄的一片:“小人哉,小人,尔竟敢对我郑国君臣下药……”
赵存冷哼一声:“不错,某确实是下药了,但郑乙,汝尚不配本将下药。绑了!”
赵国既存灭郑之心,早已对郑国数位佞臣、寺人重金收买。而这些佞臣寺人们日常对汉国的谗言,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幕做准备。
这是一个早已设好的局。
赵存迅速下达一系军令:“传令,东门守军,举火为号,打开城门,引城外之军入城,迅速控制郑国城防!”
东门的防卫,郑君乙早已毫不设防地交给了赵存。在他的心里,赵军和汉军一样可靠,既然汉军能为郑国而浴血奋战,想必赵军也会。
但没想到,这一交,不仅交出了郑邑的城防,更交出了郑国数百年的国祚。
“其余诸军,迅速控制宫城,紧闭宫门,在援军未抵达之前,不得放一人入宫,亦不得放一人出宫。”
赵军雷厉风行地开始执行命令,郑国既有内应,再无设防之地,整个宫城迅速被拿下,而郑邑城中,则发生了零星的战斗。
潜入城中的聂政、索卢参、徐弱三人,刚刚与城中的墨者接上头,就听见城中打斗之声四起,情知不妙。
徐弱最为担心师父孟胜的安全,立即冲出街道,四下打探。
不一会儿,徐弱气喘吁吁地赶回驻地:“索卢师兄、聂师兄,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索卢参和聂政都是禽滑厘的弟子,虽然索卢参在汉国的职位没有聂政高,但徐弱向来重视墨家的话语体系,故而在他的口中,索卢参始终还是放在聂政面前的。
何况聂政当初拜师,也不过是应个景,其实并没有好好地向禽滑厘学过一天墨学。
徐弱将城中巨变简要说了一下,然后道:“目前宫城戒备森严,城中杀声四起,赵军正在蜂拥而入,郑邑不保,师父和易将军下落不明,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索卢参转身面向聂政:“事急矣,请聂将军拿个主意。”
索卢参可不是拘泥礼节之人,他清楚,应对这种乱局,指挥过千军万马的聂政,更具有战略眼光和开阔思维,必须由他来做出决定。
聂政稍一深思道:“请索卢师兄趁乱出城,迅速将城中情形禀报汉王。”
索卢参道:“遵令!徐弱,可有出城通道?”
徐弱道:“有。城中水门之处,有我墨家弟子,我马上安排人手带索卢师兄出城。”
聂政又道:“徐弱,迅速联络城中各行墨者,随时待命。”
徐弱连连点头:“没问题。”
聂政最后道:“趁着夜黑风高,城中纷纭,某走一趟郑国宫城,探访一下钜子和十七将军的下落。”
“聂将军小心!”索卢参重重一拱手。
“聂师兄小心!”徐弱也是一脸忧虑。
聂政轻轻一笑:“料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