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吴大勇身上的钱只够车票钱,但吴大勇一直觉得是自己运气好,到了南方,吃了一个多月的苦,睡了一个多月的公园,竟真的找到了一个愿意带自己的师傅,也从此做起了学徒,事实上,那个人就是张德发的朋友。
原以为他们跟张德发的情分,早已经在张德发离开冰城的那天就已经断了。
吴大勇也没想到,那个在背后悄悄帮助他们的人就是张德发。
有些感慨,但这显然没有动摇吴大勇独吞遗产的决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如果不解决眼下的债务危机,吴大勇甚至连媳妇都保不住。
他可不想像张德发那样一辈子靠精神动力支撑自己。
看到这里,孙冰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知道中年的张德发并没有蹉跎下去,虽然经历坎坷,但他一直都在坚持着,内心的信仰非但没有崩塌反倒得到了重建。
作品正面的主题,显然是孙冰更愿意接受的。
而经过测量,孙冰也有了新的发现。
这座冰雕的规模并不大,七十厘米长三十厘米宽,而已经完成的作品部分只用了二十五厘米的长度。
根据这些信息,孙冰很快意识到,作者的初衷其实就是想借助人生的三个成长阶段来表达一个明确的主题。
幼年成年老年,三个阶段的人生写照,孙冰显然已经领会到了这层意思。
而且作品表达的主题是正面的内容,孙冰已经有了基本的方向。
接下来,只要了解了“张德发”的老年生活经历,孙冰就能明确创作方向。
上午十点多,看完日记的孙冰久久无法释怀。他突然想起了那年在张德发家里学冰雕技艺的时候,张德发跟他说过的话。
“小伙子,这条路可不好走。”
那时候的孙冰对于未来完全没有任何担忧,满心都是对冰雕的热爱,斩钉截铁的借用了一句名言:“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张德发笑的很灿烂,拍着孙冰的肩膀告诉他:“路可以回头,人生不能。当你走不下去的时候,回头看看初心。”
从前孙冰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他懂了。
被排挤、生活黯淡无光、失去前进的动力,这些让孙冰举步维艰的事情,张德发也都经历过。
但不同的是,孙冰一直被困在泥潭里无法脱身,而张德发却总能在困境中找到前进的力量,重拾那份对艺术纯真而倔强的坚持。
作为新一代的冰雕技艺传承人,孙冰终于意识到,他所经历的磨难和苦难根本算不上什么。
看着旁边放着的刻刀,孙冰尝试了几次,始终没有勇气拿起。
这么多年来,虽然那股热潮一直在孙冰内心积攒着,但在岁月的冲击中孙冰早已经失去了重新正视冰雕技艺的勇气。一个冰雕技艺的传承人,他甚至成了冰城冰雕圈子里最意味深长的那个笑话。
也正是因为这些嘲讽和恶意让曾经的天才少年彻底沦为了世人的笑话。
“冰哥,怎么了?愣什么神儿呢?有想法了?”吴大勇的话打断了孙冰的思绪。
“没什么……”孙冰尴尬的笑了笑,躲闪似的说道:“我可能还要再想想,给我点时间。”
一听这话,吴大勇反倒着急了,催促道:“冰哥,离约定时间就只剩下八天了,就算咱们能耗得起,干爹可耗不起了。”
吴大勇是真的着急,暂且不说他能不能独吞干爹张德发的遗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这件作品,他们甚至会直接失去遗产的继承权。
这怎么可能!
“别多想了,先开工嘛,做起来就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