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让一个大儒来讲国学?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所谓的国学指的就是儒学?
难道墨家灭儒是个幌子?还是说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华夏终究是离不开儒学?
千百年来,儒家虽为正统,但还没有这样的称呼。这显然是要再次抬高儒学的地位。
尽管现在他也清楚儒家治国比不上墨家,但说到底他的根还是儒学。
而且他认为儒学博大精深,若真的被认为一无是处,未免也有失偏颇。
思及此处,徐尔路的心里火热了起来,更加期待这门课。
朱万年经过一天的准备,再次走到了讲台上。
他知道今天的课将改写历史,也重塑历史。
作为一个朱子嫡脉,他今天却要亲自把千年儒学撤下神坛,内心是复杂的。
作为一个从知县一点一点做到知府位置上的人,他深知民间疾苦。
痛苦过,茫然过,为此殚精竭虑,但终不得法。
自从之前看到萧总管的书册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无法反驳,也无法拒绝。
做学问,自然要“求真求实”,既然是真的错了,那就要认!
当然,事情真到眼前了,他还是有略微的紧张。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朱万年有一刹那的失神。
然而,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书册上的第一句话:“儒家教化万民,到如今几人为善?几人是恶?寥寥君子数人而已,也配为万世师表?”
是啊,有文天祥誓死如归又如何,有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又怎样?即便没有儒家,天下就不能出几个好人了?
回顾历史,真的是君子寥寥啊!
谁还有脸说这是圣人教化,而不是百姓灾厄?
思及此处,朱万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带着学子们的期待,转身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大字:
“天下本无儒,庸人自扰之!”
什么!徐尔路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天下本无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惊愕过后,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自己没有看错啊,眼前这位的确就是朱万年,曾经的朱知府。
当初刚到登州的时候,祖父与其见过面,所以不应该认错。
可为什么会这样。
他可以接受新的东西,也不否认儒家有问题。
但是对方现在直接说“没有儒家”是不是太过分了?
萧总管的唯一论,他是认真研读过,的确无懈可击。
按照唯一论,质疑本就是自己的权利,那现在他提出异议也自然就是在实践唯一论。
想到这,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王苏木,然后扫了一眼教室的其他同窗。
除了自己,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些同窗从小都没有接触过儒学。
指望找个与他有相同想法的也不现实。
于是,徐尔路也只能自己来了。
刚才他心思百转,但也是刹那间的事。
这时候,朱万年刚刚写完字,转回身,正好看到徐尔路举手示意。
于是,点了点头道:“这位同学,畅所欲言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