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内,佛像林立,一片神圣庄严之气。
“大夏天子驾到!”
随着御前太监的声音响彻而起。
身披玄黄九龙衮的元泰帝,在金昙寺众僧人,以及一众近臣、皇亲国戚的陪同下,一脸凝重走入殿内。
“方丈大师,朕想尽快为秀皇嫂平反正名,所以,咱们能在今日入夜之前,打开地宫,将秀皇嫂的棺椁,迎出来么?”
夏皇看向一旁慈眉善目,须发花白,体型微胖的老和尚,语气竟是有几分恳切。
“这”
空善禅师面露难色道:“早在三月前,本寺便与陛下协定,此番法事沿用水陆法会的规格,至少需要七昼夜,若是此时提前打开地宫,不合佛门规矩啊。”
“哎,不瞒大师,近日朕身边发生了很多事,让朕心头很是不安,所以,朕想早日完成法会,将那位含冤而死的皇嫂,以皇后礼制,葬回太皇山皇陵,以免夜长梦多。”
元泰帝苏无道轻叹一声,随即虎目之中,迸射出果决之色:“大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朕今晚便要见到秀皇嫂的梓宫!你给个痛快话,能!抑或是不能!”
“阿弥陀佛”
眼见天子态度决然,空善禅师脸色更为难了:“陛下,水陆大会乃是佛门最高法会之一,一旦定下,断然不可更改,您陡然提出中止,让老衲很是难办啊”
“难办?你有朕今日遇到的事情难办吗?”
夏皇面目阴沉,冷声道:“今日!就在今日早晨!朕御驾前往你们金昙寺的途中,被一名黑衣刺客所刺,此人不仅武功高强,更是身怀强大异术!若朕的御前总管,陈公公拼死相救,你们金昙寺搞不好还得为朕,加做一场法事哩!”
当朝天子,说出这等逆天的话语。
周围众人皆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那空善方丈更是面露惊诧之色:“陛下,此事当真?”
这话说完。
天子的身后,站在皇族阵列之首的夙月长老,大长公主苏曼绫亦是帮腔道:“空善大师,你现在知道陛下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了吧?”
“有一群歹人正隐藏在暗处,窥视着这场法会,并且时刻准备着掀起一场祸乱,甚至于想要抢夺秀皇后的尸骨!”
“一个时辰前,你们金昙寺的地宫险些被一名神秘刺客闯入,便是最好的佐证。”
苏曼绫一边说着,上前一步,面纱后双眼,带着威厉压迫的气势:“空善方丈!一日之内,接连发生两起刺客案件,陛下没有责备伱们金昙寺,但我皇族宗务院,断然不能坐视不理!”
“今日!你须得给咱们一个交代!否则,本长老不答应,当年为你们金昙寺建寺,付出了大心力的扶风长老,他也不会答应!”
“本长老今日给你们金昙寺两個选择!要么,立刻打开地宫,让陛下与本长老确认秀皇后的梓宫无误,要么”
“天亮之前,交出那两名胆大妄为的刺客!”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完全展示出了武帝之女,大长公主的威严。
周围众大臣、僧人皆是心有戚戚,目光敬畏。
那老成持重的空善禅师,亦是闭上双眼,低念佛号,不敢与之对视。
“好好好!小姑不,夙月长老!你此言甚合朕意啊!”
此刻,一旁的元泰帝心中,又喜又感到有些惊诧。
他没想到,这位年纪比他还小几岁,一向对他不理不睬的高冷小姑,竟然在关键时候,站在了他这一边!
“难不成小姑也想看一下那秀皇后是死是活?”
“不对啊,朕是因为枯井里那魔头,非得确认秀皇后是否死透,这才赶来金昙寺的,小姑又是图什么呢?”
夏皇苏无道打量着旁边比自己还激动的长老小姑,心头疑窦丛生。
至此。
天子与宗务院长老同时发难。
大殿上的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见朝廷众人神色不善。
周围的金昙寺僧人,都是微微上前一步,将自家方丈护在中心。
至此。
整个大雄宝殿,上千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脸凝重的老方丈。
半晌后。
夏皇走了上去,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看着被老僧,用内力传音道:“大师,你真的应该给朕一个结果了,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主动找到朕,告诉朕金昙寺的佛门法阵,能够镇压秀皇嫂的「七窍不灭妖魄」,让她不得复生的啊”
听了这话,空善禅师浑身一震,手中轻捻的佛珠,都直接滑落在地。
“阿弥陀佛。”
少顷,备受全场关注的金昙寺方丈,双手合十,低吟佛号,妥协道:“陛下与长老的意思,老衲心领神会,取消水陆仪式,将法会日程缩减至今日之内,此事老衲定然照办,但若要提前打开地宫,乃至打开秀皇后的棺椁”
他沉吟一秒,咬牙道:“老衲恐怕还需跟师叔商量一下。”
这话一出。
全场包括夏皇在内,都是大为震惊!
要知道,这空善老方丈都年逾八旬了,他的师叔得多大年纪了?
莫不是这金昙寺,除了空善这三品镇国大宗师外,还有二品以上的前辈高僧坐镇?
一片静默之中,夙月长老苏曼绫再次上前,道:“方丈,这恐怕由不得您跟您那位师叔了,我代表苏氏皇族,烦请大师今日之内,打开地宫,让我等好生查验秀皇后的棺椁灵柩!”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她看向一旁的夏皇。
“是!朕意与夙月长老相同!”
夏皇立马附和道。
“阿弥陀佛。”
面对这般苦苦相逼的局面,空善方丈神色黯然,沉吟了片刻道:“也罢,既然陛下与长老执念如此,提前开启地宫一事,老衲先行应下。”
“不过请务必容老衲先禀报一番师叔,之后,无论师叔他老人家答不答应,老衲都会在明日卯时,在陛下与诸位大人、武林豪杰的见证下,打开地宫,迎出前朝皇后娘娘的棺椁”
他这番表态,已然算是十分妥协了。
夏皇苏无道与一旁的小姑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好好好,如此甚好!说好明日卯时,方丈大师,朕信你,亦等你!”
“你快去跟你那位师叔禀报吧!顺带代朕向这位隐世高僧问候一番!哈哈哈哈!”
随着夏皇发出标志性的粗豪笑声。
现场的紧张气氛,总算是略微消散。
看着空善方丈,带着一帮金昙寺高僧走出殿外。
夏皇这才大喇喇的坐在陈德福搬来的龙椅上,直视着上方宝相庄严的菩萨金佛,一脸不屑道:
“什么狗屁泥塑菩萨。”
“朕心中高兴,敬你们一尺,哪天心头若是不快了,直接让你们入土!”
他喃喃自语着。
却是被旁边的夙月长老苏曼绫听在耳里,秀眉一簇道:“陛下,佛门圣地,诸神环视,还望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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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姑未免太看得起这些泥塑雕像了。”
夏皇阴恻恻的道:
“当初先皇疯魔,屠戮朝臣,大夏帝国岌岌可危,风雨飘摇之时,这些平日里享受着香火供奉的神佛,做了什么?”
“与其信奉这些虚妄的神佛,朕更宁愿相信井里面的尊咳咳。”
说到这,夏皇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大变,赶紧话锋一转:“说起来,小姑,今日朕得好好感谢你,若非你及时搬出对金昙寺有恩的扶风长老,以空善这老和尚的倔驴性子,恐怕还不一定会让步。”
“陛下言重了,我身为皇族长老,自然也很想看到秀皇后,早日洗涮冤屈,以皇后之尊,回归大夏皇陵。”
苏曼绫美眸微阖,淡淡出声道。
“啧啧,真的只是如此吗?”
夏皇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