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顺天府尹贾桢,跟随着太监增禄离开顺天府,前往皇宫。
如果从上天俯瞰下来,就能看到三支人马从不同方向,前往皇宫。
大理寺卿在九门提督府兵马的保护下,押送着无数证物,在最前头。
接着是兆霖带着苏曳,前往皇宫,在中间。
最后一波是增禄带着贾桢前往皇宫,走在最后面。
在苏曳的布局下,三条线终于汇聚在一起。
最终将形成猛烈的碰撞,成为惊天大案。
…………………………
紫禁城,养心殿。
咸丰皇帝看这满满当当的证物,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行走在这堆证物之间,甚至都忘记伪装自己微瘸的腿。
铁证如山,铁证如山啊!
好啊!
好啊!
还真不是苏全和苏曳兄弟杜撰啊,还真有人想办法让战马变疯啊!
“田雨公,这些证据有没有伪造的可能性?”咸丰皇帝明知故问。
大理寺卿田雨公道:“绝无这种可能性,这些证物涉及到十几个人的字迹,稍稍对照便知真假。而且有些证物横跨十几年时间,完全没有任何作假的可能性。”
接着,田雨公拿出里面的一份配方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前太仆寺少卿钮祜禄.宁寿的字迹,这就是十几年前的东西。”
咸丰皇帝道:“去找,找宁寿曾经的奏章。”
不多久,就找到了好几份宁寿的奏章。
稍稍一对照,字迹完全一模一样。
咸丰皇帝内心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了,当年自己坠马,未必是意外,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如此一来,苏全一家踢死广奇,然后被顺天府捉拿,未免有些太凑巧了。
怎么看都想杀人灭口啊。
“田雨公,你怎么看?这个案子就简简单单是太仆寺里面有些人在往外贩卖战马,中饱私囊吗?”咸丰问道。
田雨公道:“不像,绝对不像!”
咸丰道:“怎么说?”
田雨公道:“钮祜禄.广奇因为抽大烟,败光了家产,所以想办法捞钱,弄疯战马,然后高价贩卖到外面,谋取私利,并且拉拢太仆寺大量官员下马。这显然就是一起简单的贪腐案,而弄疯战马的配方来自于他的父亲宁寿,而现在的问题是,宁寿为何要研究这个配方?”
咸丰道:“你继续说下去。”
田雨公道:“西林觉罗.苏全是一个忠厚人,但绝对不精明,他刚到太仆寺不久,就已经调查到这個贪腐案了,可见这种事情想要做的隐秘是不可能的。可是宁寿做太仆寺少卿的时候,可有战马大量变疯,并且往外贩卖的传闻吗?”
“完全没有!”田雨公斩钉截铁道:“既然不是为了谋取私利,那宁寿研究这些配方是为了做什么?”
这句话,直接说到咸丰的心坎上了。
对!
你不为了赚钱,不为了谋取私利,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显然是有比赚钱更加重要的事情?
而且,卓秉恬是做过太仆寺卿的,还曾经提拔过宁寿。
完全对上了!
从头到尾毫无破绽。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有人设计的。
所以,确实有一个阴谋集团,当年在夺嫡的时候陷害自己。
顿时间,咸丰皇帝震怒之外,还有一点点窃喜。
自己弓马皆不娴熟,远不如奕,长期以来,他都引以为耻。
尤其是十岁那边的坠马,更是如同噩梦一般,不仅仅是因为瘸了腿,更加彰显了自己的无能。奕当时比他还小为何不坠马,偏偏他这个兄长坠马了?
如今看来,竟然是有人在战马中做了手脚啊。
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有人陷害啊,这对自己的名声显然是一种挽回。
田雨公忽然猛地跪下,道:“如此关键时刻,苏曳全家恰巧犯了杀人罪被贾桢抓捕,未免也太巧了!为了皇上安危,为了江山社稷,臣请皇上下旨,召苏曳、贾桢等人当面对质!”
田雨公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至少在这一刻,他和苏曳是天然的盟友。
他需要大案!
这样才能坐稳大理寺卿的位置,甚至超过倭仁的名声。
…………………………
苏曳被一个太监,四个侍卫押解进宫。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宫。
虽然也是觉罗一族,但是和皇族关系已经非常非常远了。
早些年几代皇帝,防其他觉罗族跟防贼一样,跟防汉人一样,害怕他们篡了爱新觉罗皇族,毕竟觉罗都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叔伯后代。
当然现在也完全不需要防范了,想要重用都来不及,但觉罗一系几乎全部废了。
苏曳接过几次升官的旨意,但离京的时候买的官职太低,没有权力进宫陛见。后来被罢官了回京,皇帝更不乐意见他。
进入养心殿西围房,太监道:“候着吧,等候皇上召见。”
苏曳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无人理会。
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一个太监来到跟前道。
“跟咱家走,陛下要见你。”
“让你答什么就答什么,但凡有一句谎话,仔细你的脑袋。”
“不要抬头张望,就看着自己脚尖。”
苏曳起身,浑身僵硬,来不及舒缓,就跟着这个太监的身后,朝着皇帝的书房三希堂走去。
他终于要见到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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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三希堂。
“臣苏曳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称呼,让皇帝皱了皱眉。
首先八旗出身的人,应该自称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