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炎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沉吟道:
“穿越时空嘛,显然是不行的,但要说到制造怨念……有没有一种可能,能够在人们死后、还能够让他们的尸骨滋生仇恨与恶意呢?”
“您他妈在逗我玩?”劳瑞大师嗤之以鼻,“让死人仇恨你,这种奇迹连至高圣神都做不到!”
夏侯炎耸耸肩:
“至高圣神也许做不到,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做到……”
——第二天半夜,鲍勃·布鲁克风尘仆仆地登上了英灵崖。
伊戈尔公爵领首席外交官,“霜枫岭五一奖章”的光荣获得者,鲍勃·布鲁克,站在英灵崖一棵干枯的老树下,沉吟着听完了领主大人的叙述。
“怎么样?有没有搞头?”夏侯炎说完了这支盗墓小队目前的难题,期待地望着鲍勃,“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堆古精灵的白骨尸骸骂出一点儿怨念来?”
鲍勃·布鲁克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黑黝黝、胖乎乎的脸蛋看起来十分欠揍。
“鲍勃,你快给个话啊!你可是我们伊戈尔家族把这些精灵死鬼回收利用的最后希望了!”看鲍勃不吱声,维克多·劳瑞大师急切地跺脚道,“虽然本魔导师也知道,领主大人想出的这主意不怎么靠谱……”
夏侯炎狠狠瞪了大师一眼。
劳瑞大师没看见老板的脸色,继续道:
“但死马当作活马医,鲍勃你不妨试一试……魔法界不是有过那种传说嘛,说是拿一杯水,对着这杯水骂几句脏话,这杯水的元素韵律都会发生改变……”
恩济埃巨魔的塔纳卡·血牙酋长,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传说不都是骗傻子的嘛……”
然而鲍勃还是保持了沉默,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说话装高手”的气息。
良久,他才咬牙冲夏侯大官人说道:
“既然领主大人有命,那我就使出平生所学,用上十二成功力勉强试一试……”
一众霜枫岭马仔的脸上顿时掠过了不祥的阴影,只有一心想要给霜枫岭搞点即战力的夏侯炎浑然不觉,击掌欣喜道:
“你要是成功了,回去我给你发奖金!”
谁知,鲍勃·布鲁克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期待和欣喜,反倒是弥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大悲悯。鲍勃一反往常的跳脱性子,苦着脸叹道:
“领主大人,我跟您说实话,‘把古代英雄的尸骨骂出怨念’这种事,实在是违背人类的道德、也是对神明和先祖的不敬和亵渎……我们霜枫岭领民的命都是您救的,我帮您干这活天经地义,但未来我怕是要遭报应的!”
劳瑞大师和劳伦斯面面相觑。
领主大人则满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肯定没看过汤姆那本《伊戈尔开拓军思想政治教程》,我们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什么因缘报应!鲍勃你放心,活是我让你干的,就算要报应,那也有我给你挡着!”
鲍勃苦着脸“哦”了一句,显然根本没指望年轻领主给自己顶锅。
于是,夏侯炎找出一堆精灵尸骨,用魔力搬运到了早已布置好的招魂法阵郑重,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鲍勃可以开始“工作”了。
不过鲍勃·布鲁克却摇了摇头,道:
“那个,为了避免误伤……麻烦你们先用魔法把听觉屏蔽一下……”
埃尔德里奇失笑道:
“误伤还行……你骂的是这堆扑街精灵,啊,怎么会误伤到我们的?”
鲍勃却严肃道:
“不,埃尔德里奇统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是人类应该听到的……”
埃尔德里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还要再辩驳,已经被劳瑞大师伸手拦住,然后一个“听觉屏蔽术”砸了下来。
维克多·劳瑞大师是一位精神系魔导师,屏蔽感官本来就是他的特长,转瞬之间,领主大人、劳伦斯、埃尔德里奇、血牙酋长再加上劳瑞大师自己,全都在魔力的作用下,变成了风吹草动左耳朵进左耳朵出的聋子。
至于怨灵梅西,则是直接躲到了异空间去,听觉屏蔽得更彻底。
劳瑞大师试探性地把另外四人挨个骂了一遍,确认所有人都一脸木然、根本啥也没听见以后,便朝鲍勃·布鲁克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示意准备就绪。
鲍勃沉重地点点头,然后走到精灵尸骨面前,深吸一口气;
开骂。
由于听觉已经完全被魔法屏蔽,霜枫岭败类们只能看到鲍勃·布鲁克的金嘴巴,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开一合、口沫横飞,但至于鲍勃到底对着这堆死精灵骂了什么,谁也听不见半个字。
不过,任凭鲍勃如何语若连珠,他面前的精灵尸骨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连空气中的魔力元素也没有任何波动。
本来就不太看好这个计划的埃尔德里奇,发出了一声无人能听到的不屑嗤笑。
维克多·劳瑞大师也微微一皱眉,怀疑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由于听觉完全被屏蔽,劳瑞大师站在崖顶的冷风中穷极无聊,便抖着腿抬眼望向天空,想要复习一下年轻时在学城学过的占星术;
然后,劳瑞大师愣住了。
因为他分明发现,空中出现了一抹……
……极光。
海文大陆上的极光,从来都只在极北之地的冬夜出现,据传那是至高圣神的无上光辉,在人间洒落的只光片影,北地矮人更是有在极光出现之时顶礼膜拜的传统习俗;
可在这南方的裂魂之地上,到底是哪儿来的极光?!
劳瑞大师震惊地低下头,看看身边的领主大人和同僚们,发现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鲍勃“施法”,完全没有注意到星空中的异状!
劳瑞大师愣了愣,赶紧重新抬头看去:
只见天空中的极光,似乎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变幻形状,最终,那抹如轻纱、似云雾的神秘光辉,竟然开始缓缓汇聚,似乎有某种形状正在生成……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劳瑞大师,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等神奇场面!
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涌入了劳瑞大师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