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聚精会神,打量着面前的蜃景。
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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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界的大地算不得满目疮痍,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然被黑潮倾覆。
赢的,还是死气。
并没有什么多么意外的反转,白尘依旧是白尘,死气也依旧是死气。
然而区别在于。
这里没有四百城塞,更没有道宗死士。
没有火铜钉,没有弥天锁阵,只有漫无边际的晦暗。
以及......
零星的几块白斑。
“白尘法象。”
“差点把它给忘了。”
“对了,如果......”
“如果我把白尘法象收集起来,再以业火焚尽黑潮,最后填充寰宇道意,使之自行衍化。”
“岂不是,就能铸造出更加契合的补丁?”
“如果带着它去天外修补,那就理当可以完整地补全地脉的黑洞裂隙。”
先前的构想尚未来得及实践,不过加之寰宇道意和太衍真气,以及地脉坐标系的太宇视角,那么修补缺漏便再不成问题。
不过现在的关注点不该在这里。
宁洛收回思绪,打量着远处的蜃景。
随着意识的下沉,望星界的蜃景似乎越发清晰。
但宁洛的意识却也同时变得逐渐模湖,几近消泯。
留给他抉择的余地并不算多。
好在宁洛对望星界颇为了解,也大致明白了局势。
“白尘法象拱卫四周,算是一座座移动要塞。”
“但是它并不能够像四百城塞那样护佑万民,也不存在密不漏风的铁壁。”
“......”
“那望星界的生灵理当早就覆灭了才对。”
“这样粗糙的移动壁垒,绝无可能挡住鼠潮的侵攻。”
宁洛猜到了些什么。
因为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望星界的生灵......
多半,与白尘达成了新的协议。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缘何能够从死气的围猎中幸存下来。
望星界这片战场,已经再没有万灵的身影。
所有奋战的死士,都早已沦为棋盘上的弈子,被染成了黑白两色。
一切都如宁洛早先料想的那般,真实的望星界早已沦陷,也不剩多少拯救的价值。
还有健全的人类,或者说未被侵蚀的生灵,值得天命人驰援?
这一点想来无需宁洛担心。
望星界土着比天命人更想要保留火种,保留那最后一丝文明存续的希望。
为了这么一丝微渺的希望,天命人需要为此......
不对。
“或许,是正因为他们保留住了文明的火种,所以矩阵才会愿意派遣天命人前去平乱。”
“要是这最后的火种也熄灭了,矩阵......还会管吗?”
想来,是不会的吧。
宁洛自顾自摇了摇头,继而阖上双目。
局面如此,那定制的身份便全无意义。
因果只是累赘,身世也并无需求。
“全都不需要。”
“素体,同位建构。”
“修正发色,灰白。”
“修正肤色,灰白。”
“出生地......”
“赤霄鸟群法相旁的荒野,具体,在埋骨之地。”
“以上。”
素体的建构说是简陋也毫不为过。
宁洛直接一比一复刻了自己,只是调整了发色与肤色。
至于素体的因果弦,根本不需要任何设定。
宁洛另有深意。
荒野并不安全,然而矩阵的神韵足以暂时阻绝黑潮的欺近。
而且,宁洛还有另外一个想要试验的东西。
已知天命是来自穿越者本身的深层力量,在矩阵的引导与矫正之下,从而展现出超越自身认知的神威。
那体魄呢?
宁洛没有用药。
虽然体魄比不上天域城的药罐子,但好歹那是他货真价实的,自己挣断的枷锁。
那么一比一复刻的素体,会否保留他原本的体质?
这倒是值得探究。
思绪戛然而止。
意识的跃迁已然抵达最后的临界点。
宁洛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被神意所牵动,继而不受控制地堕入深渊,直到沉沦。
顺滑的流质一层层攀附而上。
继而拟造出素体的轮廓。
素体建构,意识回归。
再睁眼时,已是望星。
“荒野,葬地。”
“没有偏差。”
宁洛艰难撑起身子,并非因由状态疲弱,而只是在适应这副似曾相识的肉躯。
“唔......”
“好白的手,毫无血色。”
“握力......果然还在。”
宁洛攥了攥手心,分明察知到握力的强化。
即便他现在毫无修为,但依旧拥有神选之地时那超越人类的握力。
不过这种握力和高境的修行者比起来,说是蚍蜉撼树也毫不为过。
但至少印证了一点,宁洛的确完成了神选之地与望星界的体魄共通。
虽然用处不是很大,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未来可期。
至于远处蠢蠢欲动的黑潮......
那便用不着宁洛出手。
轰!!!
赤霞漫天,红影沉坠!
掀天气浪席卷周遭,然却并未拂动宁洛分毫。
待得尘烟散去,数道人影自白尘妖禽的背上跃下,快步行至宁洛身旁。
来者全副披挂,神色万般戒备,冷声低语:“你是......”
宁洛怔怔抬起了头,面露深思,继而无奈垂首:“我......记不得了。”
为首将领眉头微皱。
他知道面前的青年格外危险,大可断定是黑潮的仆从。
但不知为何,他从宁洛身上察知到一股亲近的气息,让他没有妄下定论。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葬坑?”
宁洛听得问询,沉默良久,再复摇头:“不知,我,我好像......一直都在这里,没有其他的记忆。”
“至于名字......”
“我记得......”
“好像有人叫我......”
“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