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的表演过后,男人很快镇定下来,他试图站起,却似乎因为摔倒了尾巴骨的缘故,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手在地面上撑了好几下,都没能爬起来,干脆保持着那个姿势,仰头看向狮鹫与巨鹿,“你好?哈喽?”
见那狮鹫听见他的声音歪了歪头,却并不说话,黄澄澄的眼睛只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笨猪?空你几哇?阿尼啊撒哟?萨瓦迪卡?
“大哥,说点什么,你要不会说,能听懂的话点个头也行啊……
“是死是活,给我一個痛快呗。”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多语言的天才。
楚源趴在狮鹫的背后,借着厚厚毛发的遮掩,偷偷打量着地上的裸男。
绝世帅逼谈不上,但以男性的审美来看,也足以称得上一句靓仔。
近乎青皮的寸头下是一张端正的脸,属于一看就让人觉得这小子说不定当过兵的那种端正脸。
手长脚长,有肌肉,虽不多,但决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奶油小生。
似乎是察觉到楚源的注视,他抬起头,也不知道眼力到底有多好,竟是一眼就抓到了藏在狮鹫身后的楚源。
他脸上露出大大的惊喜之色:“嘿,哥们!能听懂我说话不?你也是领主吗?这是你的宠物……”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但不管是狮鹫还是楚源,显然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楚源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不自然极了,甚至挠了挠脸。
“哥们儿,你干嘛这么看我?有什么不对劲嘛?”
“看出来了吗?”就在这时,伯莎的声音响起。
“靠!”那男人看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却又脾气很好地道:“你会说话早说嘛。”
楚源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伯莎道:“他不是人类,对吗?”
“你想看看嘛?”伯莎说着,问的是楚源“想看吗”,实则在楚源还没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它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利爪,向着满脸惊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抓去,后者猝不及防,直接被伯莎抓到了面门,那尖锐的爪子从中划开,将其一分为二,像是用刀划开了一个棉花娃娃,里面的“棉花”在表皮破损以后就接二连三地涌了出来。
那是数也数不清的细小蜘蛛。
这些蜘蛛似乎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在离开男人的体内之后,落在地上往往爬不了多远的距离,就抽动两下,再无动静,死的不能再死,伯莎像是有什么恶趣味一般竖起一根手指,精准地点压在了一只还未死去的小蜘蛛身上,然后这个洞穴里的所有生物,都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噼啪声。
脆脆的,还爆浆。
楚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联想到了什么,反正喉头翻涌,一阵难受。
“……这些到底是什么?”
替楚源问出心中疑问的人,哦不,鹿,是尤利。
巨鹿一族显然对于眼下的场景也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伯莎并不吝啬向自己的同伴们分享它知道的讯息。
“这是我们狮鹫一族最近才发现的一种魔渊入侵手段……”
经过伯莎的讲述,楚源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魔渊那边入侵多年,被狮鹫打退多次后,不知道怎的突然想通了,觉得从外部攻破不如从内部攻破,只要打乱“有序”,就能产生“无序”,便于魔渊的蔓延和入侵,于是有了楚源眼前的这些东西。
狮鹫将这些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生物一模一样,内里其实全是蜘蛛的存在称之为模仿者。
偷梁换柱,取而代之——这八个字,可谓是将魔族整个阴谋一言道尽。
“……如果真的让这些模仿者渗入到我们的族群之中,那岂不是人人自危?”
楚源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亲人不是亲人,爱人不是爱人,朋友不是朋友。
好在狮鹫接下来的话语让他的恐慌稍稍消退些许。
原来这种模仿者并不像变形女瑞文一样,想变成谁就能变成谁。
他们模仿的主要是主世界某一种生物,而非某一个单独的个体。
而且这种模仿似乎还受到诸多限制,只是具体的限制狮鹫由于也只是比楚源他们先遇到过一两回,因此也说不清楚,但它表示,肯定是有限制的,不然即使是变成一个已有物种中的全新个体,魔渊裂隙那漫长防线当中,狮鹫也不可能一只只生物的甄别,怕是这个世界早已经沦陷变成另一个魔渊。
最重要的一点是,模仿者在狮鹫巨鹿,甚至于是那些灵性稍微高一点的生物眼中,与此方世界的违和感都是相当强烈的,因此狮鹫与巨鹿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被伯莎从蜘蛛茧中解救出来的男人的不对劲,真要说起来,其实真正比较危险的物种,就是楚源这些人类领主们。
他们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此反倒感受不出模仿者那种在本土生灵眼中很明显的违和感。
伯莎很是好奇楚源是怎么发现刚刚那个男人不是人的。
如果不是能够感受到那种独特的违和感。
在它眼里,那个男人说话的神态姿势,与楚源领地上的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楚源沉默了一下,神情略略显得有些微妙。
“一个嘛,是他的五官太对称了,有种刻意对齐的感觉,和我今天见过的那个蜘蛛恶魔简直是两个极端。”
那蜘蛛恶魔是乍然一看很美,仔细一回忆却发现她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个男人则与之相反,乍看平平无奇,但视线只要从他的脸上移开,脑海中反倒是像拼图一样能拼出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