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衰老的身姿，跪在半空倒是让人有些可怜。
见姜妄似乎有些可怜那山神。
这时一旁的老油子天将醒道：“道友啊，道友，你可千万别起了怜悯之心，小心武财神怪罪啊！而且，你可知道武财神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知，还请天将之教。”
“嘿，道友，这须弥山乃是我天庭在西牛贺州敕令的唯一一座大山，此地山神也是直属天庭管辖！”老油子天将传音道：“我等气势汹汹的赶来西牛贺州，连这边的小妖小怪估计都知道了，他堂堂须弥山山神，难道不知道？”
姜妄仔细想了想，有没有种可能对方真的不知道呢？
他陷入了惯性思维。
在前世，他看过的影视作品当中，那土地那山神似乎也要人跺跺脚才能出现。
等下。
孙猴子每次跺脚，砸他那根如意金箍棒，才震的土地、山神见面。
这不也体现出土地山神在畏惧孙悟空吗？
平日里能不看见就不看见，能不相会就不相会。
但是你孙猴子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土地山神也怕被揍！
这须弥山山神受天庭敕令，理当不用惧怕天庭才是。
若他不搞事，他为何会怕天庭大军？
除非他心里有鬼。
“多谢天将指教，在下想的过于浅显了些。”
“无妨无妨，道友啊，这西牛贺州和东胜神州不同，东胜神洲毕竟是咱们天庭自行管辖，上面的仙府，于我们而言就跟自家一样，再不济过去讨杯酒，还是能讨得到的，在西牛贺州别说讨杯酒，怕不是被那妖魔鬼怪抓起来生火烤了吃咯。”
天将揶揄了一句。
看来西牛贺州这边的环境有多恶劣是天庭皆知啊！
姜妄笑了笑，没有做声。
天庭和灵山之间的争锋如此厉害吗？
若是如此，这天庭为何要迎合灵山，搞一出西行大劫？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不可能！
无利不起早。
封神大劫，为了不上封神榜，三教众仙互相见招拆招，打的不亦乐乎，就是为了不上封神榜，做个自由仙，不被天庭拿捏。
那西行大劫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削弱天庭，壮大灵山不成？
天庭那些仙神愿意？
肯定不愿意啊。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他皱着眉头，随着天将来到赵公明指定的天将汇合地。
赵公明和雷部众仙神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来到西牛贺洲第一件事，是和雷部众神商议如何震慑住西牛贺洲的妖族。
这会儿姜妄在老油子天将的提醒下，其实也搞明白了一件事！
赵公明率雷部众仙神来，哪里是为了震慑妖族啊，他分明是想震慑灵山！
震慑妖族容易，震慑灵山难啊。
“嘿，道友，这须弥山竟然还有这好东西，来，分伱一株。”老油子天将不知从哪取来两株灵芝，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姜妄。
姜妄拒绝道：“无功不受禄，道友客气了。”
“道友拿着便是，我在兜率宫那儿，这种东西也很少用的到，道友不是好炼丹吗？拿去佳炼丹便是。”
见天将说的真诚，姜妄也不好拒绝，将灵芝收入囊中。
刚一接触，姜妄就有些意外的望着手中灵芝。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惊讶的看向天将：“道友，这株灵芝已生了灵智，这般将其打杀了，是不是有违天和？”
尽管天庭教条森严，可对开了智的生灵，却又有开明的一面。
尤其是这样刚开了灵智的精怪，天庭有天条明文规定，不可随意杀戮。
“嗯？”
天将一愣。
“这灵芝诞生了灵智？”
“是的。”姜妄饶有兴趣的望着手中的灵芝，他还从未见过自行诞生灵智的草木生灵。
天庭倒是有不少仙人点化某块顽石、某株花草，让其成为小童，伺候在左右的。
但点化和自然觉醒灵智，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
点化的小童，灵智当面都较为愚钝，且很难成长，点化时是什么样子，这辈子就是什么样子。
姜妄也会点化顽石的法术，不过他没用过。
一是他不需要人伺候，二是他觉得强行点化的生灵其实很悲剧。
一辈子没法修行也就算了，任人摆布也算了，寿命一到就死了，连反抗生老病死的权力都没有。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点化任何一个童子，使得相比其他仙神热热闹闹的殿宇，他的殿宇内十分冷清，没有一点生机。
“奇了怪。”天将拿出他手中那株灵芝仔细瞧了瞧：“怎么我这株就没产生灵智呢？”
姜妄赶忙将手中灵芝奉上：“天将还是收回她吧，一株诞生灵智的灵芝，对你以后修行有益。”
哪知天将只是摆了摆手：“哎！道友这是哪里的话？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与我便没有关系。”
“可是这灵芝…”
“没有可是，收着收着，这玩意对炼丹才有好处吧，老君身边有好几个童子、侍从都是花药物化形而成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姜妄知道这次受了天将大礼，想起曾经自己硬逼迫他上了自己的贼船，不由感觉当初自己真不是人啊！
哦，我是仙，那没事了。
他朝天将深深一躬，以表谢意。
“天将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找，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必竭尽所能。”
“好好好，道友有心了。”
说罢，天将似是看到了熟人，和姜妄打过招呼后，和那熟人畅聊去了。
姜妄躲在一旁，没有理会旁边来来往往的天庭天将们。
他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灵芝道：“小家伙，你的根被砍断了，对你有影响吗？”
灵芝中稚嫩的声音道：“没有影响，我本就天生地养，根茎对我来说用处也不大，只是稍微有点痛而已。”
奇哉。
植物成了精，竟然能感觉到痛。
等等！
植物不成精，疼不疼它也不知道啊。
“小家伙，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选一个可好？”
“仙人在上，您请说。”
“第一，我现在立刻放了你，让你回到这须弥山，你在这须弥山自由自在、安心修行，早日化形。”姜妄给出了两个选择：“第二，留在我身边，等此间事了，随我返回天庭，若你选择了这一条，从此身披枷锁，再也不得自由。”
姜妄没有哄骗手中小灵芝。
他说的话是事实。
留在须弥山，从此自由自在，修行不修行都在个人，至于跟在姜妄身边…身披枷锁也不是假话。
天规天条有多么森严，众所周知。
更别说天庭内的一些大家都知道的隐性天条了。
很多不适应的仙神，承受不住天庭的繁文缛节，最终只能折返凡间，在凡间的洞府过自己的小日子，天庭的福利从此一点也享受不到，还得时刻担心自家洞府会不会被人觊觎。
除了天庭自带的枷锁外，姜妄本身的规矩也很多。
倒不是他多迂腐，也不是他故意搬出条条规规，然后让这开了灵智的灵芝回头是岸。
首先他的情况特殊。
他不是单纯的天兵，时常会去其它世界，身边如果不是亲近人，给他暴露出去，咋办？
三更天暴露，五更天估计已经死球了，元神被搜魂无数次、榨干几乎所有信息的那种。
这是他设下枷锁的主要原因。
如果小灵芝愿意跟他回天庭，那他肯定不会手软！
该留下的禁制绝对要留，一旦背叛，直接抹杀。
心慈手软，是不存在的。
诞生灵智的灵芝精沉默了。
有了智慧的生命往往会趋利避害。
精怪什么的，更是如此。
这只灵芝精也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什么原因，竟然会被人给抓住。
像灵芝精之类的上等凡草类精怪，最是古灵精怪，也最是难以抓捕。
像何首乌、人参之流，比灵芝精还会跑。
姜妄清楚这只沉默的灵芝精正在思考，哪一项对她有利。
如果姜妄站在她的角度，肯定会选择第二条路。
因为这只灵芝精明显没有自保能力，在凡间修行，要么成为他人炉鼎，要么早早死在天劫之下。
去天庭，至少能保证一时性命无忧。
良久后，灵芝精终于再度开口：“仙人在上，我选择和您回天庭，从此侍奉在仙人左右。”
“好。”姜妄没有再劝，既然对方愿意跟着他，那他自然也不会负她。
“既然你愿意跟我回去，那么先说好，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姜妄快速的把他定下的规矩告诉了灵芝精。
一、不要质疑他做的任何事情，不要有任何疑问。
二、勿要和天庭仙人深交，否则逐出门户。
三、没有他的允许，不准离开殿宇。
灵芝精一一同意。
“仙人，您能帮我取个名字吗？”灵芝精在同意姜妄的约法三章后，似乎与姜妄之间稍显亲昵了一些，还想问姜妄求个名字。
“名字吗？我想想。”
“你乃花草成精，本体是一株灵芝，不如就叫林芝吧。”
姜妄取名水平不高，思来想去，给灵芝精取了个简单的名字。
灵芝精倒是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有好感，不停的念叨着“谢谢仙人”之类的话。
“好了，你先在纳戒中休息下，等我返回天庭后，再放你出来，你看如何？”
“一切听从仙人安排。”
“好。”
在灵芝精被放入纳戒的那一瞬间，姜妄便默默的在她身上套上一层真言枷锁。
姜妄此前在藏书洞天当中学会的术法里，正巧有控制他人这一类的术法。
其中真言枷锁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术法的作用是让被施法的人，讲的任何话都会偏向真话，如果对方出现违心行为，施法者能感受到。
收服了一只灵芝精，让姜妄一时间心情愉悦了不少。
无他，花草成精后，对炼丹一道帮助极大！
就连太上老君那样级别的丹道大能，他身边的童子也多是花草成精。
姜妄不求能碰上老君身边那等质量的花草精怪，有林芝伴生，已经很满足了。
等日后林芝化形，借助花草精怪的天赋能力帮助，炼制而成的仙丹，品质至少能提升三成以上。
届时姜妄这样刚刚跨入丹道的丹道小白，也能炼制出上好的仙丹。
姜妄嘴角微微上扬，这次来西牛贺洲，本以为是个苦差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着实令人惊喜。
尤其是跟着天兵天将来西牛贺洲的还是雷部众仙神！
姜妄此前的目标一直是在百万年内加入雷部。
如果表现尚好，能入了武财神的眼，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得到赵公明引荐，成为雷部小神呢？
就算只是雷部一小神，地位也要比天将高。
更何况雷部抱团严重，也极其护短，即便是小神，也能在大部分地方横着走了，至少在凡间的大妖小妖，绝对不敢招惹一位行走凡间的雷神！
其他神明面对大妖小怪的挑衅，或许还会秉承着“仁慈”的理念，放它们一条生路。
雷神可不管那么多。
见到大妖小怪作恶多端，立马天雷招来，先给妖怪劈成灰再说。
正当姜妄胡思乱想之际，站在一块儿三五成群论道的天将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闭上了嘴。
姜妄顺着天将们的目光看去，在须弥山上，雷部众神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们每位都踩在一朵乌云上，神色肃穆。
老油子天将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姜妄身边，他声音微微颤抖：“武财神真狠啊！离开南天门的时候，他说的竟然是真话！”
“什么？”姜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武财神这种个性，应该不屑于说假话吧？他每一句都是真话的话，老油子天将讲的又是哪句真话？
“你忘记了？武财神说如果真要挑事的话，也是他们雷部众神先上。”
“哦，想起来了。”
姜妄很快想起了武财神说得这句话。
在离开南天门的时候，他的确当着众多天兵天将的面讲过类似的话。
“武财神他们这是？”姜妄才来天庭没多久，雷部众神都没见到几个，自然也没见过雷部众神集体做法的场面，他压根不知道雷部众神在做什么。
而且天庭的各路小道消息似乎很少会有雷部众神的传闻。
连斗部比较强的几位星神都有人在背后编排，偏偏雷部一点“爆炸性新闻”都没有。
这让姜妄除了知道雷部很强、司掌惩戒罚恶等权柄外，别的一无所知。
“这是在准备万雷过境呢！”
“万雷过境？什么意思。
姜妄有些诧异。
听名字，赵公明好像要带着雷部众神做一件很暴力的事情。
都万雷过境了，西牛贺洲还能有一片完好的地方？
“道友你别诧异，这所谓万雷过境啊，名字听着霸道，实际上也很霸道。”老油子一脸怀念，他应该是曾经见过这雷部众神用过这玩意。
“怎么说？”
“道友你来天庭的时间晚，不知道这万雷过境多有名！”天将如是道：“曾经凡界有一妖魔，仗着有上古妖圣白泽的血脉，通天彻地，知晓未来，血祭了好多人族，说是要唤醒上古妖圣，天庭的根基就是人族，如何能让这妖魔放肆？便派出大军围剿，最后这妖魔逃至二十八小洲之一的妖族聚集地。”
“嗯？”姜妄打断了天将：“妖族聚集地不正是西”
“诶！道友说的什么话！这里是西牛贺洲，乃是佛家正统！”老油子天将拍了拍姜妄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
姜妄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
“那二十八小洲之一的妖族聚集地，有曾经的各路上古妖族后裔，最不服从管教，哪怕是天庭旨意传去，也无妖愿意搭理，那发动血祭的妖魔逃至这里时，天庭敕令要求此洲上的妖族交出那妖魔，否则举兵攻之。”
“他们没同意，最后引得雷部出动？”
“对！雷部众神在普化天尊的带领下，二十四路正神齐出，在那一洲上发动了万雷过境！那一日，那一洲上的妖族惨叫连连，天上落下神雷无数，劈死劈伤不知多少妖族，最后那一洲的妖族大能无奈，只能交出犯事的妖魔，此事才作罢。”
天将说到这，满脸的艳羡。
别说是他，就是当听众的姜妄也是一脸羡慕。
都是当神仙，这雷部众神才是“真神仙”啊！瞧瞧他们这牌面，直接拉满！
妖族敢不同意？那就用雷劈到你们同意为止，霸道无比又格外凸显天庭威严。
“道友，你说加入雷部有什么要求吗？”
“怎么，道友也想加入雷部？”
姜妄指着天上乌云密布下，凡人几乎无法看见的雷部众神们：“道友难道不想像武财神他们这样威风？”
“哈哈，当然是想！但是加入雷部太难了。”天将摇摇头：“道友可只雷部有多少正神？有多少雷公、有多少天君，又有多少风伯雨师？”
“不知，在下只知神霄八帝、五方雷王、二十四路雷部正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