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将烤炉烤干,薛钊便试着烤了些饼,又做了野菜汤。
李无虞提着香奴回返,一人一妖却是吵嚷不休。
“都说了没甚地好顽,偏你不信。”
“多好顽啊,那小老虎看着跟猫崽儿一般。”
“母老虎都要发疯了!”
“疯便疯,还能伤了我不成?”
香奴待要再吵,忽而嗅到香味,挣扎着从李无虞怀中跳下,蹒跚到薛钊身旁,扒着衣角道:“好香,道士做了什么?”
“忘了打卤的打卤馕——”他从一旁的木盆里撕下一角馕饼,弯腰递给香奴:“——尝尝。”
张嘴叼住,又用左爪抓住,啃食一口,香奴立刻赞道:“好吃。”
那馕饼只是循着依稀记忆而做,撒了香葱与茴香,薛钊自己尝过了,不过是马马虎虎。香奴盛赞,想来是因着新鲜吧。
两人一妖用过饭,恰好晚霞散尽,画卷中的女子便行出来,冲着李无虞略略颔首,拾掇了碗碟又去洗刷。
李无虞自去一旁歇息,薛钊便与香奴忙碌起来。
和面糊,打鸡子,分离蛋清与蛋黄,而后香奴便一手把着粗瓷海碗,一手握住木勺,飞快地搅着内中的蛋清。
口中兀自哟呵有声:“嘿~嘿~嘿——”
碗中蛋清被搅得好似风火轮,李无虞看得有趣,心道这般搅合莫非还能搅出花来?
过了半晌,李无虞眨眨眼,那蛋清还真搅出花来了!
“道士,好了!”
香奴收了神通,提着木勺累得蹲坐一旁。薛钊便拿了海碗,好似炼丹一般一边称量,一边调配。待塑成形,便将那饼胚塞进烤炉。
又过半晌,小园里便满是香甜气息。
香奴忘了疲乏,目不转睛地盯着烤炉:“道士,还要多久?”
“还要一会吧。”
俄尔,她又问:“那我能先尝一块吗?就一小块。”
“好。”
香奴便吞了吞口水,脑中却想着,自遇到道士第二年起,每年道士便会烤两回蛋糕。马上要吃一次,九月还能吃一次。
可惜女道士不在,不然明年二月里还能吃一次。
掐算了时间,薛钊以小挪移术将铸铁托盘挪移到茶几上,一时间小园里香气更浓。
略略晾了晾,薛钊便用干净的竹篾分成八块,笑着说:“师姐与香奴一起尝尝。”
李无虞暗自吞咽口水半晌,刻下却道:“不是要给小师妹吗?我吃算什么……”
“李师姐多心了。这蛋糕还要做的,师姐但吃无妨。”
一旁香奴跳上竹椅,乱嗅了一番,嚷道:“道士,蜂蜜呢?”
“等着。”薛钊便寻了蜂蜜罐子,将蛋糕上抹了蜂蜜。
香奴抢先捧了一块大快朵颐,李无虞待薛钊又去忙碌,这才捏了一块咬了一口。
松软香甜,果然可口。偏偏这东西入口之后极其撑胃,她不禁暗自后悔,早知有这等好吃的,方才就不该连吃三张馕饼。
再看香奴那小东西,左一块右一块,肚子好似无底洞。略略回思,李无虞便想起方才吃饭时,这小东西只是浅尝辄止。
眉毛一挑,探手将盘中蛋糕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谁也不许多吃!”
“凭什么?”
“凭你打不过我。”
“哇呀呀,我要拍扁你!”
“呵,你试试。”
“道士,一丈红欺负我!”
“哟,小东西还学会告状了。告状也没用,薛钊还得求着我给小师妹带东西呢……额——”她勃然色变:“——一丈红?这外号谁告诉你的?”
“不告诉你,坏女子!”
“敢说我坏话,罚你少吃一块!”
“……”
吵吵嚷嚷,薛钊只瞥了一眼,便专心制作蛋糕胚。
李无虞只是在逗弄香奴,待其急得哇哇大叫,这才让其应下无数条件,随即便将余下蛋糕给了香奴。
一夜无话,翌日清早,李无虞提着油纸小心包裹的蛋糕走了,薛钊随身多了一把名叫摧嵬的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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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风徐徐,竹叶沙沙,残月挂梢头,一点灯火于林间摇曳。
修行如逆旅,不进则退。自炼精化炁入得炼炁化神之境,原本行的小周天,如今便要行大周天。
这大周天包含十二经脉,窍穴无算,每一处都是关卡。阴阳二气法非但要将窍穴打通,还要将那窍穴扩充,化作一处处蓄炁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