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带着二叔钟道,从东郊出发,追上了傩祭的队伍。
“好香。”
钟馗远远闻到酒香,不待钟生指引,一头扎入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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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二鬼抬着酒缸、一翘一拐,引得路人哄堂大笑,酒水溅起落下,清澈如玉珠。
眨眼间,不速之客从天而降。
咚!
钟馗落在酒缸上,吓得小鬼一跳,窜上大鬼肩头。
他渴极了,伸手捞起酒水,吞吃得痛快,酒水沿着胡须往下滴落。
牛饮姿态,豪迈万分,却让百姓们看得连连叫好,以为是傩舞中的戏目。
大鬼略显迟钝,还是小鬼在耳边嘀咕几声,才发现钟道在抢酒喝。
于是乎,大鬼小鬼怒了,围着钟馗开打。
小鬼抱着钟馗小腿,用尽全力也只能够到膝盖,哇哇乱叫,用大脑袋撞击不停。
大鬼瞪圆双目、口鼻冒烟,一双手掌落下,却被钟道双臂撑住,开始角力。
街道旁的百姓们见状,鼓掌叫好,都说打得精彩。
“是钟馗兄。”
有几个读书人,看到与大小鬼相斗的汉子,正是撞柱而亡的好友,急得不行。
死去的好友,为何活生生站在街道上,还与二鬼斗戏?
“钟道兄,钟馗兄。”
两三个书生的呼喝声,在喧闹冲天的队人群中,很快沉落下去。
钟生提长剑追上,正要帮忙,却看到大鬼鼻青脸肿趴在地上,钟馗脚踩大鬼,一手捏着小鬼,托起酒缸,往口中肆意倒酒,倾斜一道飞瀑。
酒缸有两人高,足足有几百斤酒水,但钟馗的肚子像是无底洞,咕嘟嘟喝了许久都不见凸起。
人群越发亢奋起来,以为是某种奇妙戏法。
钟生嘿嘿一笑,貌似不用帮忙了,二叔搞的定。
“二叔,您先喝着,我去杀个人。”
钟生还是小看了二叔,钟馗何等凶人,刚脱困就能降服二鬼,无需他贴身照顾。
他提及杀人,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抽空买菜一般。
孰料钟馗听了,也不以为然,嘱咐他,“快去快回。”
他也不问杀谁,直接让钟生放手去办,叔侄二人当真是心意相通。
钟生心想,虽然没见过死鬼老爹,但自己这身脾气和本领,却十足十继承了二叔。
叔侄二人,见面没多久,就觉得彼此很对胃口。
妖僧名为僧可寿,是从西域过来的胡僧,没攀上什么大背景,在长安城中,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佛教本为胡教,从西方传来,长安城中胡僧不在少数。
唐国兴盛,虽尚未一统,却已有了气吞天下的征兆。
四方来投,僧道入朝,各种奇人异士雨后春笋般出现。
想要在长安出头,要么有人脉,有么有本事,否则永世出不了头。
他进言陷害钟馗,无非是要讨好官员,寻求进身之阶。
可惜,这次惹到不该惹、也不能惹的人家了。
钟生接连捉了几个本地鬼,打听到妖僧所住区域,提剑找上门。
没料到,却扑了个空,人不在家。
僧可寿脚步急乱,回荡在空荡荡街道上,他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祸事了,祸事了,猛虎出笼,毒龙腾渊。
钟生断八绳,斩棺椁,裂红衣,破了这场枉死局,立刻引起他的警觉。
他趁夜出逃,一是为了避祸,二是去提醒贵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