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无水,困。两泽遇而无水,这是什么意思?两泽遇为什么无水?泽为水,泽泽上下,应为两泽相连,交流互通,可为什么会无水,为什么困?”
花纹闭着眼睛,脸色涨红,脑中闪过好几个熟悉念头,就是抓不住。
“下雪了!嗯,春节快到了,好好好吃的多了!”土猪仰起脸回答他花娘的问话,花纹听到声音后放下卦爻手记,双手一按爬上书桌,然后伸头透过窗户看向厨屋,土猪正在门口羞涩腼腆地表述着。
“这小胖子!”花纹咧嘴笑着:“就喜欢吃!”
花镇海开心,摇着烟盒对狗剩叫道:“狗剩快来,给爷点根烟!”
狗剩把饼子叼在嘴里,还没跑进厨屋就已经掏出身上的火柴盒,人到即火到,动作老练,熟稔无比。
土猪看了看锅里,又看了看狗剩嘴里的半截肉馅饼子,陷入纠结。
花镇海吐出一口烟,被土猪的表情逗笑:“哈哈哈哈,这猪儿!”
“一会花娘再烧个猪肘子,就给我猪儿一个人吃,你要有耐心好不好?”花母盛出萝卜炖肉,捏出肥瘦相间的一块吹了几下,递给土猪:
“张嘴!嗯,猪儿真乖!”
“谢谢谢谢花娘!”土猪嘴巴撑满幸福,嘴角流着快乐,舌头正在眩晕,狗剩看土猪吃肉,直接扔掉半截肉饼,张嘴等着:
“花花花娘,我也要吃肉!”
“别别别学我!”土猪恼怒,不知道是为了称呼,还是即将减少的幸福,他用胳膊肘怼着狗剩:“上一边去!”
“欸?食物可不许乱扔!”花镇海说着就捡起被狗剩啃到一半,没多少肉馅的饼子,掸掉草灰放在嘴里咬着:
“哎哟!你娘还是舍不得在饼子里多放点陷儿,这饼子硬的,差点把老子的牙给硌掉!”
花母把盘子放在锅台,问:“谁帮花娘端菜?”
“我我我来!”土猪上前,手还没出碰到盘子,就被狗剩一把拽住,端起盘子自豪道:
“我!”
花纹心烦意乱,跳下书桌后踢着凳子,看着卦爻嘟囔:“泽泽无水如土猪无肉!”
第二天清晨,一个身影沿着运河边的土堤越跑越快,河道的冰面上反射出太阳升起时的耀眼光芒,又折射到他冒着热气的脸庞上,生机盎然。
花纹从几公里外的另一个河道交接处折返,最后冲刺完成,在老柳树前停下脚步,他迎着初升的旭日展开手臂,剧烈的喘着粗气,汗珠顺着鬓角和耳根下滑,洇湿了薄袄的领口。
“持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花纹突然心生豪迈,对着升起的太阳大喊:“转乾坤赦令!”
不远处的河道冰面下,隐隐有一道青黑色的影子,在水草中蜿蜒而过,花纹察觉眼皮下有道黑影,快速滑下河堤,站在古河道边,盯着冰面下模糊的泥沙痕迹,和浑浊的河水出神。
他干脆迈出一步踏上冰面,踩实了以后又蹦了几下,试探冰层的厚度,最后沿着逐渐消散的浑浊河水,勘寻冰面下未知的踪迹,因为光线折射的原因,距离近反而看不清楚,尽管老河道的冰面很清透。
时间久了,花纹身上的汗珠就被棉袄里的衬衣裤吸干,微风一吹就感觉有些冷,他试着在冰面上跑动,熟悉了冰面的摩擦以后,他就顺着惯性在冰面上滑步。
花纹的身体在冰面上滑行的过程中,有一条跟他身体差不多宽的蛇影,也在冰层的下方逶迤游动,他的脚步滑到了哪里,水下的暗影就跟着游到哪里,堤坝的老柳树上,几只麻雀不安的蹦跶,对着冰面上的人影鸣奏着杂乱无章的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