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微微点头,也叹了口气,“若是朝臣们都能像大伴你这样就好了!”
说着,他站起身,在体顺堂内走了几步路,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魏忠贤,有些恨恨地道:“……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言官,一個个嘴上全都是忠君爱国,孔孟圣人之言!
实际做的事,却与泼妇奸商无异!
不是为了搏名撒泼诋毁大臣武将,置大明社稷安危于不顾,便是为了银子争夺不休,整日盯着朕的内帑不放!
边军放饷,管朕的内帑要钱!
湖广水灾,管朕的内帑要钱!
连官员拖欠的俸禄,也要从内帑掏钱!
哼,大明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在地方上广置良田美宅,还不交田税?
如此大臣,却在朝堂上个个都像海刚峰那样养不起老母似的……真是无耻之尤!”
朱由校越说越气,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地怒火,
魏忠贤连忙拿起书桌上的茶水,上前劝道:“皇上莫气!气坏了龙体不值当!奴婢一定帮皇上,将朝堂上那些祸国的奸臣清理干净!”
朱由校接过茶水喝了口,然后吐出了一口气,语气缓和地道:“……魏大伴!你是看着朕长大的,朕相信你,你尽管去做!
你不负朕,朕也绝不负你!”
“皇上!……奴婢绝不会辜负皇上!”
魏忠贤见朱由校认真地承诺,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暖流,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掌握更高权势的同时,也在走向一条通往深渊的路!
即便他出身市井,入宫以后也很清楚,成为一名权势谈天的内臣,往往意味着不会有好下场!
本朝的王振、刘谨、曹吉祥几个权宦……下场都极为惨烈!
作为皇帝推出来掌握朝堂的宦官,除非造反,否则命运已经牢牢与皇帝本人绑定,如果皇帝要丢车保帅或者驾崩……
只是事到如今,魏忠贤也没有别的选择,唯有尽力做好一把斩向朝臣尖刀,同时享受一下权力的滋味了。
自己当初选择进宫,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另一边,东华使团也下船离开了通州,跟着礼部鸿胪寺的官员,在锦衣卫和净军的护送下,带着给天启皇帝的礼物前往京城。
而使团的大使李仁军,现在正和副使兼贸易专员钱观廷坐在一辆四轮马车上,一边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一边闲聊。
“……大明朝这官道可太坑了!哪怕有减震垫,也颠得我屁股生疼!”李仁军放下窗帘,抬起屁股抱怨道:
“老钱,我听刘侍郎说,北京城的道路也不太行,南城里还经常有瘟疫……咱们可得让那个鸿胪寺少卿选个合适的地方做大使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中了招!”
钱观廷闻言,收回看向远处行人车辆的目光,笑道:“……要不咱们就选东江米巷怎么样?那里是清政府和民.国时候的列强使馆区,肯定有它的理由。”
“哈!”李仁军乐了,也笑道:“……这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谈出个治外法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