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心老魔暗喜,佛门中人最令人头疼的非是神通,而是精湛的禅定之力,禅定之力越高,越难染化,这广法秃驴心境起伏不一,连戒律都不受,已是自破其道,被一言激怒,更是不顾生死,正可施以魔染之功。
那老魔绝不指望能轻易染化一位大菩提寺阿罗汉长老,只要其禅心动摇,便会有机可趁!
离魂大法发动,无量离魂魔光改守为攻,蓦地扑击开去,同时有无量魔性暗藏,试图染化干扰那老僧禅心。
一尊魔道长生与佛门阿罗汉交手,声势何等巨大,但地火魔宫不愧为炼魔宗当年倾尽全力打造之宝,二人交手神通余波散入魔宫之中,便即湮灭无闻,无有丝毫能透出魔宫之外,也不知被如何化去。
吞心老魔自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一面以离魂大法染化,一面以言语攻击,嘲讽那老僧不守清规,破教出门,枉费大菩提寺一番教诲。
谁知此言正中广法心头最薄弱之处,那老僧心绪翻涌,变得越发狂躁起来。
吞心老魔暗喜,忖道:「你禅心已乱,不攻自破!待我将你炼成傀儡,看大菩提寺那群秃驴如何瞠目以对!」正要再加一把力,忽有诵经之声响起。
吞心老魔一听,怒火高涨,忖道:「是戚泽那厮所传的《金刚经》!」十余年间,《金刚经》已然弘传中土,俨然成为此界佛门第一经书,举凡学佛之人,莫不竞相诵读。
此经感应极大,只要诚心阅诵,自可远离邪魔,不受魔扰,令得魔道中人头痛异常。吞心老
魔倒不畏惧此经,但总是意气难平,只想将一切诵读此经之人尽数打死!
广法老僧曾藏身戚泽脑宫之中,化身佛碑,偷学戚泽佛法,这部《金刚经》便是彼时所学。这些年来广法潜居魔宫,时刻与无始魔主魔念魔性对抗,全靠了这部经文镇压心魔,此刻读诵开来,果有奇效。
《金刚经》经文一出,当即镇压离魂大法魔性,令吞心老魔束手无策。
吞心老魔恨到极致,此经由凡人念诵,只能抵挡孤魂野鬼之力,但道行高深的僧人念诵,则能克制天魔,制伏外道,尤其是炼魔宗这等专修元神的魔道大派,更是天生被其克制!
吞心老魔本想魔染广法,谁知事与愿违,经文一起,反是他的离魂大法大受克制,十成功力发挥不出八成。越斗越是束手束脚,几次之间,离魂魔光几乎被龙象大力神通打穿!
赵灵菡身处魔光之中,对自家境遇暗暗担忧,一旦吞心老魔不敌,自己也难逃厄运。
吞心老魔暗思对策,忽然想起一事,忖道:「不是还有那厮么!」提声喝道:「师兄,你再要袖手旁观,我只好逃命出去,将你在此潜修之事公之于众!」
赵灵菡心头一凛,吞心老魔如此笃定魔宫中还有炼魔宗高手潜藏,必然是真,只看那人肯不肯出手相助了。
老魔连喊三遍,魔宫寂寂,哪里有甚么回音?反倒是那广法老忽将龙象大力神通缓了缓,似在提防甚么。
吞心老魔故意叹道:「原来师兄宁可暴露藏身之地,也不肯助我,也罢,我还是走了罢!」作势欲走。
便在此时,终于有一道声音响起,道:「吞心,你还是这般不择手段,小心应了劫数,化为灰灰!」
那声音一起,赵灵菡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宛如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住一般。偏生那声音如同自四面八方而来,根本分不清来路,想要辨明亦不可能。
那魔音一起,龙象大力神通当即一顿,广法老僧喝道:「你果然是来寻这厮的!」复又往吞心老魔杀去。
吞心老魔喝道:「师兄,这秃驴能在魔宫存身,定是你暗许,还不快将此人杀了!」
那「师兄」道:「广法乃是得道高僧,佛法精强,我在魔宫之中闲来无事,与他讨论佛法魔功,正是相得益彰,怎可杀戮?」
吞心老魔冷笑道:「你的算计远比我多,更兼毒辣,我看着秃驴定是着了你的道儿,早就沦为你的傀儡了!」口中说话,手底下可不敢闲着,依旧与龙象大力神通抗衡。
那「师兄」说道:「广法和尚乃是堂堂阿罗汉,禅心坚固,岂会受我染化?吞心,你又胡说八道了!」
广法忽然喝道:「魔头可恨!若非是你,老衲岂会落的如此下场?」言下恨意炽然。
吞心老魔讥笑道:「老秃驴,你又犯嗔戒了也!」
那「师兄」故意一叹,道:「你我师兄弟已有千年未见,难得今日团聚,总不好让一个秃驴来搅乱了气氛!也罢,我便替你出手驱走他罢!」忽有一线魔音凝聚而出,射向一处阴暗之地,彼处正是广法老僧藏身之所。
吞心老魔不知那「师兄」要用甚么法子驱走那老秃,就听一声凄厉大喝,龙象大力神通与佛光霍得一收,那秃驴竟当真掉头就逃!
吞心老魔听那喝声十分凄惶,亦复惨然,忖道:「那老秃驴受了重创,正可一鼓而下!」正要追杀过去,那「师兄」已然说道:「吞心,来我这里!」语气平淡,却满是不容置疑之意。
吞心老魔心头一凛,仍旧将离魂魔光使发,不知是防备广法再来,还是防备那「师兄」,果然往魔宫深处而去。
赵灵菡见吞心老魔如临大敌的模样,忖道:「那人就算是吞心的师兄,也是生
死之敌,不知吞心为何非要前来自投罗网!」
一瞬之间,已来至魔宫最深之处,正有一座魔殿耸立。赵灵菡一见那座魔殿,心头立刻一片空白,宛如被人施了魔咒,就要从魔光之中飞出,合掌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