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济贫院乃是教会和政府合资的慈善机构,但它同样有盈利的手段。
每一次开放,济贫院就会接纳上百个穷苦人进入,然后让这些人吃些东西,睡上一场,然后他们必须为济贫院干上三天活。过几天再换一批。
视性别、年龄和疾病的区分,有力气的就去砸石头,力气小的则去拣棉絮。
几乎没什么力气的,则拉去工厂刮设备上残留的鲸油液滴。
这些活平均下来,每个人一天也要干十四个小时。
尤其是在秋季转冬的时节,他们用颤抖的手完成这些有份额要求的工作,所用时间还要多加一阵子。
总之,这些受接济的对象并非白吃白睡,他们同样是劳动者。
只不过出了济贫院,他们身上的伤病和年龄依旧会让他们找不到工作而已。
白天会为了传教付出精力和金钱的救世军在此刻又失去了同情心,闯入他们的房间将劳累过一天的穷苦人从睡梦中统统拽起来,在他们的抱怨声中举枪威胁,或是赏他们一枪托。
本该寂静一片的济贫院顿时充满尖叫和哀嚎。
院长东奔西走劝说救世军们停下,还有五个护工也在帮忙。
但士兵们只是一推,就将他们赶得远远的。
查理斯在走廊里向前闲庭信步地走着,一间间视察被控制住的贫民们。
这里一个房间能挤六个人,而一个带枪的士兵就能威慑住一个房间,所以人手还算充足。
有士兵们帮助,他检查了每一层楼的每一间房间,但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
“看在天父的份上,停下来吧。”院长终于找了个机会拖住查理斯的胳膊,苦苦哀求。
虽说他也不把这里的受接济者当一回事,但放这么多人进来也绝对违反了章程,要是让教区理事会知道这里的事,在他们和军营协商问责之前,他会先滚蛋。
查理斯转头看他,军装的立领遮住了他的脖子:“你让这里三十岁以下的精壮男子都站出来。”
院长对上他的眼睛,哆嗦了一下松开手。
“济贫院不收这样的人进来,您要找的士兵肯定不在这儿,否则门房会知道。”
“那么护工宿舍里面有没有这样的人?”
“护工宿舍里的人现在全在这儿了,宿舍您刚刚也看过了。”院长迫切地想打发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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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转头看墙壁,那里是习艺所的位置。
“我在外面看到隔壁应该还有人,为什么这里室内没有通道?”
“那是习艺所,建筑的事,我哪儿晓得呢。”
“习艺所的入口在哪儿?”
院长希望军官能打消这个念头,习艺所所长由圣梅隆教区理事会跨区管理指派,说话比他重得多。要是所长向理事会因为他带路这件事告状,那他真是非滚蛋不可了。
“那儿有墙拦着,到了晚上就不让进了,门都是锁着的。”
“我要去看看,给我钥匙。”军官说,他直视老人的眼睛。
院长只感到一阵恍忽,但随后很快清醒,只看清军官皱眉的样子。
他接着全心全意地劝说查理斯,但对方对他一下子失去了交流的兴趣。
诚然,蜘蛛能够编织一张神奇的网络,但若是一点靠近的念头也没有,那它也没法主动粘上对手。
军官带着他的战士们下楼,命令他们对着那一墙之隔的高大铁栅栏极尽破坏之能,其中包括脚踢和开枪。但这道铁围栏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坚固,插在地下的桩子极深,地上的部分受力后晃也不晃,实心的纯铁连子弹都能弹开。
他们不是没试着打开门上的锁,但那把挂锁大概有十磅重,看着比城防臼炮的炮弹还结实。
查理斯冷眼看着士兵们遵从自己的命令,等待习艺所的负责人醒来开门。
这种想法持续到一位黑衣教士从里面出来,隔着铁栏杆与他们对话。
那名教士看起来强壮又机警,腰间还别着一把和军官款式相同的左轮枪,不像是会在习艺所任职教育孩童的人。
“查理斯兄弟,神父没有让你来这里吧?不要打扰这里的人们。”
是认识的人,而且还知道是谁让自己做事....军官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的一位兄弟跟着济贫院的女护工一起失踪了,现在还没有归营,我只是想找到他而已。”
黑衣教士狐疑地看了看他,在胸口点出十字:“或许是他又一次听到那些声音了吧,有时候选择逃避和放纵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要诚信祈祷,天父会赐予他勇气的。对了,你们有按时服用镇定剂吗?不要跟随那些声音走。”
查理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跟着自己的士兵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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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消失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理解救世军的身份。
虽然这些人的力量很弱小,但他们确实有特殊之处。
“我最近还好。”他牵动嘴唇。
教士点点头,若有所思:“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他明天或许就能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他的宽慰恰当但不负责任,查理斯知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