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看见女吸血鬼的微笑,一时被迷住了。
吸血鬼天然有着魅惑的能力,在独处时,这份能力毫无阻碍地发挥出来。
少女的心跳快了许多。
牛奶放到面前,她浅浅地呷了一口,心里不禁想着自己叔叔说的话。
狼人个个高大健壮,毛发旺盛且暴躁易怒,这些征兆在克雷顿叔叔身上大多得到了体现,唉,要是他们不是会发狂的狼人后裔该有多好,要是他们是更优雅强大的吸血鬼,或许她现在就可以请求芭芭拉帮助自己......
这个想法很快被她自己掐断了。
布拉科拉没有暗裔,但不代表魔鬼导师们不会传授学生相应的知识。
吸血鬼本身是没有血液的尸体,但它们想要保持强大就必须定期吸食人血,饮血不足不仅会导致力量衰弱,还会引发情感缺失症,而狼人家族虽然少见,但至少月狂症的发作时间是固定的,有办法提前做好准备。
唐娜并不想做一个狼人,但狼血的存在不是一个选项,而是一个事实。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甚至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最后的馈赠。
她放下杯子,翻过自己的双手,十指弯曲抓握,掌心的皮肤如往常般白净而透着红润,指甲修剪得整齐,代表健康的半月痕发育完善,少女无法想象这一双手会有朝一日化为狼爪....还有胡子,狼人都会长胡子吗?她没见过其他狼人,但叔叔的胡须类型让她不敢想下去了.......
在暗月将近的日子里,她所担忧的可能性会逐渐放大。
“唉——”她为可能长胡子的未来叹了口气。
芭芭拉看到她这样,疑惑地提起壶,嗅了嗅壶里的牛奶,里面的气味并不像是变质了。
没等女吸血鬼继续询问,她的丈夫就从外面进来了,这个男人脱掉沾染灰尽和木屑的罩衫,将它挂在门口,又和冰冷的妻子吻了一下,转头看到唐娜,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他这会儿其实并不欢迎家里有客人,无论是谁来。
“我希望你不会讨厌这里。”
唐娜以同样的礼节回应他:“这儿让我感到熟悉,就好像回了家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偏头看了看厅里巨大的窗户,下午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厅里中央的桌上,一束杂色的花束插在花瓶里,为这座小厅点缀出温馨的气氛。
佩罗突然生起了一点好感:“你和贝略先生都不是城市人?”
“我们是南布利加人,我....爸爸在那儿有一片牧场。”
“布利加,那还真远啊。”
芭芭拉感叹了一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牛奶。
她在成为吸血鬼后丧失了许多感知能力,其中就包括味觉,唯有饮血后才能恢复常人的感官。但奇怪的是,奶制品在渴血状态下也让她品尝出滋味来。
可惜这也不是每天都弄得到的。
佩罗坐到桌子的对面,背部贴紧椅背后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叹息:
“既然他有一片牧场,那你们还到城里来做什么?”
唐娜回答不上来,因为克雷顿没有说,妈妈也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
她急中生智:“我们有一位远方亲戚去世了,他留在城里的产业需要有人接手,只是变卖掉店面也值不了几个钱,店里还有许多经验充分的经年职工。恰巧我爸爸不喜欢千篇一律的生活,就把地租了出去,自己搬到城里谋划新生意了。”
“他真是个有冒险精神的人。”佩罗说。但他突然想起朱利尔斯也这么夸奖过自己的妻子,脸色又不好看了。
他唏嘘了一阵,又开口:“唐娜,你识字吗?”
唐娜点头道:“我识字。”
“我想拜托你教芭芭拉学写字,不用太多,你只教一点基本的就行。”
这不是什么难事,唐娜答应了下来,佩罗和芭芭拉脸上都露出高兴的笑容。
但该有的招待礼节尚且没有完成,芭芭拉扶着唐娜上楼,到阁楼换上了她刚从衣柜翻找出来的旧裙子,她们的身材相彷,因此这条棉质的旧花裙对唐娜来说相当贴合,那条沾血的白裙子则被拿去洗了。
除此之外,她又送来一些烤饼干和蜂蜜,自己则去忙家务。
等到芭芭拉做完工作,她才回到阁楼里来,端着白纸和炭笔,像最好学的学生一样坐到唐娜旁边。
为了让这位“老师”感到体贴,芭芭拉把腿脚不便的少女安置在一架有扶手的宽大安乐椅上,这把老椅子是由枯藤纠缠在一起做成的,存在的年头极长,称得上是他们家的传家宝,迄今仍散发着澹澹的植物腐败气味,唐娜抓着两边的扶手前后摇晃了几下,确实感到很舒服,她看着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家庭主妇,突然有一种自己做了老祖母的既视感。
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