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沃太小了,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冲突发生,不可能没有流言出现,他们在这里待了不到两周,克雷顿·贝略就已经几乎被每个人记住了。
想不出答案,他烦躁极了,再次将右腿搭上左腿。
这动作带动了一阵微风,壁炉边挂着的死野鸡晃了晃,从身上落下了一片羽毛。
干燥、分裂、还带了一点油光。这令人作呕的羽毛下落的速度没有很快,它晃晃悠悠地从空中降落,男巫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这简单却奇特的运动轨迹所俘获,陷入一种痴迷的状态,他在过去研习占卜术的一些记忆和灵感突然涌上心头,自然而然地解读眼前的景象。
剥离....从死去的主体上...制止腐烂....在那之前进食......
他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如镜面般倒映出他正观测的景象——那片残破的羽毛翻滚着落入壁炉的火焰中,上升气流并没有推开它。黑白杂色的羽毛在火焰中焚烧,散发出极难闻的刺鼻气味。
残存于最后...飞行的力量坠入火焰.......
化作灰烬。
胸口好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朱利尔斯的精神猛然从这可怕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猛地站起来,惊出一头冷汗。
能够进入这么完美的占卜状态对于每一个懂得占卜术的人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经历,但结果却令他无法接受。
恶兆!绝对的恶兆!
危险在靠近!
芭芭拉的脑袋突然从楼梯口探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直没有睡,自从她成为吸血鬼之后就没有睡过了,只是每天和丈夫躺在床上假装自己还具备这样的能力而已,因此家里有什么响动她都能快速察觉到。
朱利尔斯喘着粗气瞪着她,突然又警觉地回身看去,才意识到自己在刚才起身的时候撞倒了椅子。
他稍微平复了呼吸,对着椅子一招手,无形的力量就将它拽了起来扶回原位。
“没事。”他说,然后恼火地看到女吸血鬼紧盯着墙壁,好像没把他放在眼里。
“刚才有人来过吗?朱利尔斯先生?”
他站在壁炉边冷冰冰地说:“我想你的感官应该比人类更灵敏才是,这用不着问我。”
芭芭拉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好像有什么朱利尔斯闻不到的气味正在一楼弥漫。
“喔,确实有人来过,他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但是却没有敲门,我能感受到他的....热量残留在那里。”
朱利尔斯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在芭芭拉下楼后,自己心中的恐惧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能回忆起刚刚自己占卜的结果,但却再没办法用这个结果说服自己了。
那些恐惧就像是别人告诉他的,或者是从书面文字上读到的词汇,而非他亲身经历,他的身体也已经忘记了刚刚发抖的滋味。
就好像这是一次完全错误的占卜,他没能和任何事物建立联系。
他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占卜的结果被改变了。
“那个人要杀我,而且他有能力这么做。但是他听到了芭芭拉的声音,还有我撞倒椅子的声音,他知道这里醒着的不止有一个人,可能还有其他超凡者,他害怕自己没能在我们弄出巨大声响通知其他人之前杀了我们,所以退却了。”
芭芭拉有些害怕,她只看到朱利尔斯突然抓了一把护身符似的产物撒在客厅地面,还有门前的地毯上,然后在壁炉边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着难以理解的内容。
“谁要杀您呀?难道您的仇人也从城里跟过来了?要不我们去找贝略先生,让他知道这件事?”
男巫停下脚步,阴沉地看着她,忽然摇了摇头,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不对,那个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们。芭芭拉,有人知道你带着伊恩回来了,他也知道这小子具备超凡力量,因为他已用某种方式夺走了一部分。现在他发现了祭品的数量不对,因此盯上了你们。”
如果不是克雷顿把光荣之手留在他身上....或许只要命运天平的一点倾斜,他就要无端死去了!
芭芭拉不安地将双手握在一起,将自己的手指拧断再接上。
“那我和佩罗该怎么办呢?”
“立刻给伊恩·拉撒路进行授血,务必让他在某些人拜访之前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然后你要把每个房间都照亮,窗帘拉开,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还有人醒着,等到白天再通知伊恩的侦探朋友,让他们知道人在你们这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在这里散布一些诅咒作为防护。贝略....是的,他明天会知道的,但是他今晚不在。”
解释了一长串内容,男巫隔着炉火和沙发看向芭芭拉的脸,又深吸了口气。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把那头制皮师完全吃掉吗?”
原本认真倾听的女吸血鬼眼神顿时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