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往坑外送出一滩土,差点将朱利尔斯砸倒,他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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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但总得来看看,万一唐娜说的是真的,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可我们的命势一切正常。”
克雷顿停下动作,站在坑里扭头看朱利尔斯:“听着,既然你不用下来干活,为什么不趁着空闲多讲一些这方面的事呢,我会给你报偿的。”
朱利尔斯嚼着烟,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哈——对莫测的命运感兴趣,不过谁不是这样呢?你想知道什么?”
“命运本身。”
男巫噎住了。
猛烈的咳嗽之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只是个铁指!”
克雷顿只好放低了要求:“好吧,那就说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如果我们脚下有着能够干扰命运的东西,那克里斯托弗寻找的那头野兽也极有可能藏在这附近。”
朱利尔斯也想到了这点,眼光不自在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又朝克雷顿靠近了几步。
光荣之手已经没法给他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好吧,我该从何说起?命运的定义你肯定知道....嗯...转运的几种手段如何?或者我想你有听过一些命运相关的俗语,我们可以从这个入手。”
“呃....命运是个莫测且无情的婊子?”
“......没有别的吗?”
“一次倒霉,一次幸运。”克雷顿说:“我想这可能是指人不会一直倒霉下去,只要撑得够久就能迎来转机。”
这个俗语据说从几千年前就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了,至今仍广为流传。
这回是知道的内容,朱利尔斯舒了口气。
“是的,是这个意思。但同时它也揭露了命运的属性——天生的运势值恒定。”
克雷顿沉思着又铲去一把土。
“这听起来像是数学。”
“它就是数学。”
朱利尔斯下意识地想做一个手势,但他想起来对方看不到,于是手在半空中又放下来了。
“这只是一个猜想,但目前有很多人认可它的真实性。即自然生长的运势其实是等值的。我们假设运气的量可以被数出来,这个世界一开始赐予每个人的运气值都是10,如果没有权能、魔法或者奇物的影响,那么这个数字永远也不会变。”
狼人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
“我认识一些可怜的孩童,他们还未长成人就死于.....”
男巫打断了他:“即使有这种情况,他们的运势还是和那些吃的脑满肠肥的公司经理一样,依旧是10。”
“为什么?”克雷顿无法理解。
“因为10是一个均值,这就需要引入一个新的概念,‘随机集’。你应该知道‘集’的意思吧?”
这不是问题,克雷顿在坑里拄着斧子微微颔首。
“我学过数学。”
“那么就好办了,简单地来说,我们就活在一个个随机集中。比方说,你从今天开始往后算的三天是一个随机集。你今天的运势是1,明天也是9,后天是20。这三天的运势加起来是30,分摊给每一天的均值就是10。你今天特别容易摔在刀子上,但你要是没死,后天就能撞大运。这就是这句俗语的真意。”
“我能理解了,那我们的一个随机集通常包含了几个数字?”
“我不知道。”朱利尔斯回答他。
“随机集中有几个数字也是随机的,要不然怎么说命运莫测呢?不过有些强大的巫师可以通过魔法来削减集中的数字数量,然后通过一些仪式来迫使自己的运势在某些关键时间发挥作用。也有些苦修士相信苦行能够使自己在人生随机集的前半段用掉那些较小的数字,好让自己在未来享福。不过这种行为的有效性没有得到过证实,或者是成功者没有留下记录。”
新的问题在克雷顿的头脑中形成,他追问道:“当初你在城里为我诊断运势时是如何判断我的运势失常的?”
朱利尔斯解释道:“你的四始之宫遭到蒙蔽,运势有缺,换而言之就是随机数的大小上限降低。导致你未来连续几天的随机数都维持在1——我这只是个比方,实际上运势没法用精确的数字量化,只是这种情况肯定是异常的。”
听到这里,克雷顿从坑里爬了出来,脸色凝重。
“那么,就像你最开始说的。假设我从今天开始往后数的三天是1、9、20,如果有某种魔法重新调整了这个随机集的数字顺序,没有改变任一数字的大小,也没有牵扯到下一个随机集中的数字。那么你的占卜手法是否能察觉到我的运势异常?”
听到这个问题,朱利尔斯凝固在了风雪中,脸也和冰雪一样煞白,好像在全力运转着头脑去思考这个问题。
良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想...我没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