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无术的纨绔,结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出入的都是烟花之地。
徐望月做这番打扮,深夜跟着裴长远出门,绝不可能有半点好事。
而裴长远身边的那些人,虽胸无点墨,却识人入微。
他们只需一眼,便能瞧出徐望月的女儿身。
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险,裴长意又气又怕。
若不是他觉察到这辆马车有问题,追了过来,她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徐望月微微撩起眼皮,那清冽如雪的目光将他牢牢的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虽未曾开口,可眸底深处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裴长意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面前的木轴。
侯府的马车车架全部是用千年金丝楠乌木制作而成的,此刻在裴长意手心里,几乎要碎成木屑。
“你难道真打算嫁给他?”
凝思几瞬,裴长意指腹微动。
难道徐望月当真是想好了,要嫁给裴长远,所以才会深夜陪着他胡闹?
她那样小心拘束的性子,竟会因为一个裴长远,变得放纵乖张?
裴长意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徐望月的目光对上,眉眼间带着疏离。
月色下,徐望月神色漠然,眸中含水,不知为何,她觉得头晕晕。
许是方才马车不稳,她现在也没缓过劲来。
听着裴长意问话,她心里越发烦躁,冲口而出,“便真是如此,又与世子爷有什么关系?”
她当然不会嫁给裴长远,可这些话也没必要对裴长意解释。
“今日之事是我坏了规矩,既然让世子爷抓到了,可是要继续罚跪?”
“或是别的惩罚,但凭世子爷做主。”
外头一阵寒风掠过,徐望月面上的红霞散尽,她本能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只余清冷。
她知道跟着裴长远去倚香苑,此事不妥,不像是她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此时若是裴长意问她为何这么做,她脑子一片空白,当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决定。
或许是因为陆遮哥哥……
关心则乱,她慌了神。
徐望月摇了摇头,伸手轻揉着额头,没有力气开口。
裴长意将她的反应纳入眼中,字字句句,都在和自己划清界限。
她难道以为自己纵马而来,便是为了要罚她?
胸口仿佛有块石头堵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裴长意望着她,眼眸森然,她不似旁人怕他,倒是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着。
他这才惊觉,他竟拿她半点法子没有。
徐望月不知自己怎么了,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
她伸手胡乱抓着,将圆桌上的茶盏打翻在地。
裴长意瞧着她脸上泛着红晕,眼眶红红的,鼻尖亦是红红的,说不出的委屈。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拿捏住,紧紧地攥着,又酸又涩。
“罢了,今日之事……”
裴长意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娇弱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望月!”
他身手极快,稳稳地接住徐望月娇软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