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末将在西林战败被俘,连同族兄孙桓、孙熙二人。族兄五千大军全军覆没……”孙绩苦着脸道,“我等被俘后,被汉军星夜兼程,翻山越来,走兴山古道至秭归,然后乘船来到白帝……刚才,诸葛丞相告诉我,枝江数十万石粮草被烧,还告诉我好好跟您回武昌见家主……”
“这……”诸葛瑾一步踉跄,口中喃喃道:“这,不可能!二弟,这是假的对吧!孙桓可是谨慎大将啊,枝江更是被各路大军保护在腹地啊!这怎么可能!二弟,你这是在诈我对不对?”
“兄长,都是真的!你回去便知晓到底如何!”诸葛亮脸上微微一笑,“我主明日发兵,弟还有事务缠身,此番前来算作道别!乔儿在成都很好,兄长也不必挂念!”
“不,不,不!二弟,不能发兵啊!不能发兵啊!陛下一发兵,届时我两家两败俱伤,让曹丕捡了便宜啊!”诸葛瑾连翻摇头,语气极为急切。
“兄长,我主决心已定!你来蜀之使命怕是完不成,还是回武昌去吧!我已下令沿途不许为难!”诸葛亮转过身,摇了摇羽扇,诈说道:“另外,未经陛下与我同意,霍毅那傻小子,竟然四处散发火烧枝江的消息,曹丕怕是也知道陆逊缺粮了吧……”
“这!霍毅!”诸葛瑾闻言脸色剧变,在此听到这个名字,想起步骘之死,怒火涌上心头,“是他伏击了孙桓和火烧枝江?”
“兄长,速回武昌!”诸葛亮回头再次一拜,轻声道:“孙权背盟再先,若不拿出诚意,此番怕是要伤筋动骨,甚至有覆灭之危!兄长,若事情有变,你可立即带着恪儿、融儿乘水来秭归……”
说罢,诸葛亮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孔明……二弟……”诸葛瑾一时傻眼,自己二弟竟然嘱咐自己有事逃回蜀地,这是一向稳重、料弟于先的二弟吗?他这是明里暗里告诉自己要远离江东!这简直前所未有!
“左将军!”稍远的孙绩见诸葛瑾愣在当场,连忙上前几步,哀求道:“我等还是尽快返回武昌吧,这,这蜀汉怕是疯了……”
“对,对,对!速回!”诸葛瑾一回神,连忙点头答应。
很快,诸葛瑾便领着使团,连辞别都不作,匆匆忙忙离开白帝城。
浑然不知刘备和诸葛亮二人正站在永安宫楼阁之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诸葛瑾一行匆匆离去。
“孔明,你说,孙权会舍弃江陵吗?”刘备轻微咳咳一声。
“陛下,江陵城高水深,孙权怕是不会舍弃,只要夺回荆南四郡便是大功告成!”诸葛亮握紧羽扇,沉声道:“既然马良、黄权等人打出了如此战绩,纵然夺不回南郡,也要夺回武陵、零陵二郡!”
“嗯!”刘备望着离去的诸葛瑾,不由点头。
第二日,刘备命诸葛亮以丞相统两万兵马,乘船前往秭归,白帝城则留吴懿镇守,以为后路接应,并押送粮草,声势浩荡,携陈到、刘邕、王平、宗预、袁綝、高翔、邓凯、张休、李盛、黄袭等十员战将,从白帝出发,日夜行舟,五日后抵达秭归。
这一战,刘备几乎将蜀地能调的将领几乎都调来,做出一股不夺荆州誓不回的架势,旌旗漫天。在稍微整军,停留二日后,诸葛亮以丞相之位,领兵两万,统赵云、王平、向宠、宗预、袁綝、高翔、陈式、吴班、辅匡、廖化、邓凯、张休十二名战将,抛弃之前刘备那般舍舟登岸的行军方式,而是采取水路并进的方式,大张旗鼓,顺水而下。
另一边,诸葛瑾连夜乘舟,一路快桨,路过西陵城时只派小吏提醒陆逊蜀汉即将发兵来攻,而后片刻不停直奔武昌。
兵贵神速,诸葛丞相于第五日抵达夷陵一带,不再南下前往猇亭那片山林之地,而是在长江之南安营扎寨,与西陵城隔江而望!
旌旗遍地,东吴失色。
荆州,西陵城。
陆逊如坐针毡。
“报!蜀军水陆并进,朱异将军水军阻拦不成!”
“报!蜀军主帅诸葛亮,抵挡江南!已经安营扎寨!”
“报!蜀军分出一路大军,在城西十里安营扎寨!”
“报!丁奉将军求援,马良一万大军日夜狂攻!关口只剩三千兵力!”
“报!韩当将军来报,黄权两万大军发起猛攻,军中缺粮,人心涣散!”
“报!宋谦将军来报,枝江城北疑似发现蜀军!”
帅堂内,一片寂静,周胤、刘阿、谢旌、袁雄、郑长、吴硕、张梁等将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生怕打扰陆逊的思索。
而每一次禀报,陆逊便转身在舆图上用朱砂笔做好记录,每画一笔,心中便沉重一分,脸色便难看一分,短短几日形势骤变,而一切连锁反应的源头便是西林一座小小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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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陆逊沉声道:“可确定是蜀汉丞相诸葛亮?”
“是!”刘阿禀声道,“末将观察的仔细,诸葛的大旗便立在对岸营寨之中!我从水上观察其营寨布局,整齐有序,既有防夜袭的哨所,还布置许多大缸沙土可以灭火!而且,诸葛亮没有像刘备那般把大军分开数十座小寨,总共只分了三座大营!北边大营位于小溪口,悬挂将赵字大旗,应当是赵云所部!此部与蜀军水军联合,与水军陈式所部链接,封锁的大江!因为此处江面较窄,我军屡次攻打未果!稍微靠近便进入对方箭矢劲弩射程!”
“另外,赵云所部对岸也耸立一寨,挂向字大旗,人马虽然只有五千,但营寨布置极为有章法!故而,南岸的赵云、水上的陈式、北岸的向宠三部已经完全将大江锁死!我水军虽然犀利,但因为江面太窄,根本无法施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