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不解,“你怎么这么淡定?”
一般来说,烛九见到这种美人时眼珠子都挪不动了才对。
烛九露出一个微死的假笑,“你若知道那张皮下是梦忽晚假扮的,你也会心如止水。”
星君:“……”
就像网恋奔现看见真人,发现对方是个头生白发的中老年。
星君忽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果然变的很安详。
他兴致缺缺扒拉试卷,“所以真正的楼夜雨难道被梦忽晚杀了?”
尤记得这两人曾经不合,一同争夺过宗主之位。
结合故里杀掉帅郭并取而代之的手笔,不要太相似。
“或许吧。”烛九难下判断,顺势想到真正的楼夜雨现在是死是活,人在何处的问题。
没有线索,不得而知。
“她真的像谣传的那样二十年前被代替,还是更早之前?”星君一个问题接一个。
烛九推测道:“应当是二十年前。”
“根据资料,楼夜雨原本虽深居简出从不轻易露面,但公开或重大场合必不缺席,但从二十年前开始,她时常缺席。”
“比如,这半个月面对魔渊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在,只偶尔出现在宗门内部一次,现在是第二次,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闻朝夕一人在面对。”
星君深以为然。
“既然已经确诊梦忽晚是容器,那现在要不要直接杀了了事。”
他语气随意,丝毫没把在场八大势力放在眼里。
烛九道:“恐怕不行。”
“为何?”
“她们大费周折将事情推到这一步,暗中的牵连一定非常广泛,现在对方的牌还没出尽,我若贸然出手,万一还有没察觉的异端黄雀在后,必将适得其反,后患无穷。”
“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谨慎。”
烛九说着,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
星君听她严肃笃定的语气,怔道:“什么意思?”
烛九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月上弦的手心,对星君低声道:“联系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端,明显可知魔渊开启由两方很明显的力量在推动:‘楼夜雨’控制的天魔宗和九曲朔州的魔修、邪尊控制的黔南邪道。”
星君点头,这个之前就说过了。
“然后呢?”
烛九静声道:“所以,人口和话语权占比最大的灵修,为何至今仍是被动参与的局面呢?”
星君“我超”了一声,细思极恐,“梦忽晚和邪尊勾结组成的邪恶势力已经酝酿了三百年,没道理不渗透灵修!”
他又皱起眉:“那为什么现在灵修中潜伏的邪恶分子还没露面?”
“嗯哼。”烛九道:“这就是问题所在,阵营战结束就是魔渊是否开启的抉择落定之时,这个潜藏在灵修界的‘人’,其所有的布局一定会在洛斐竞技场内揭露。”
这就是她们的最后一张牌。
烛九必须沉住气摸清楚再一击必杀。
星君发现了华点,“你说潜伏的人?”
烛九眯了下眼,冷光划过:“是不是人还不清楚呢,你记不记得一条重要线索。”
星君脑中急转,可惜一时没转出来,自从来了九曲朔州,两眼一睁就是接收各种信息,线索多了去了,他懒惰摆烂问:“啥?”
烛九嗔他,“不许偷懒,我都提醒这么清楚了,笨蛋小猪才想不到!”
星君“嘿嘿”笑,又仔细想了想,幽幽方才说“是不是人还不清楚呢”。
他睁了睁眼,惊道:“魔主!!你是说那个五百年前人魔大战开始时就已经离开魔渊消失无踪的魔主?”
此前寂灭从黑暗之森死里逃生之后,告知闻朝夕的就是这件事,当时烛九留了个心眼,窃听到了。
“嗯。”烛九颔首,声音沉定如潭水,“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这位魔主的手笔。”
她轻声慢调分析道:“按照三方力量构成的转折点,五百年前人魔大战,魔主逃离魔渊潜伏人族,三百年前邪尊现世,二十年前楼夜雨消失……”
“这一切是连续的,是魔主计划的一环,其构成的共同结果就是推动魔渊开启,但是……还缺少最决定性的一环。”
“魔主,还未露面。”烛九冷淡的视线掠过周围人群,“不过可以确信它就在这儿,它的计谋也一定会在这里展开。”
“我方才说不急着对梦忽晚动手,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现在有了比她更值得怀疑的容器载体——魔主。”
“所以要慢慢来,一步步掀开对面手中所有的牌,找到它,杀掉它。”
烛九垂眼低笑,殷红的舌尖翘了翘,吐出两个凶戾内敛的字,“不急。”
仿若一个玩弄猎物的艳蛇。
星君被从身到心地蛊惑到了,膝盖莫名其妙有点软。
“幽幽,你还缺男宠不?你看我怎么样?”
烛九:“暂时不打算,不过洗脚太监还在火热招新,报名不?报酬是每晚赏你亲一口玉足。”
星君:“……”
她还真敢应。
总之,经过烛九这么一说,星君脑子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线索终于凝聚成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大网,醍醐灌顶,眼前的迷雾都消散了。
他“嘶”了口气,明明烛九走哪他跟哪,为啥他就没想到这呢?
星君说:“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无聊地躺板板、调情、嘻嘻哈哈玩弄男人么?到底啥时候知道的?”
烛九:“随便想想。”
星君:“……”
他这辈子最恨成日里谈情说爱还能考全国第一的人!
可恶,又让烛九幽装到了!
“行吧,那我就躺平等你凯旋好喽~”星君语调轻松,毫无压力。
烛九笑了笑,没应声。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至今有一个疑惑仍然没有解开,梦忽晚为何以堪称恐怖的预见性确信她是烛九?确信她总会与月上弦接触呢。
很难不让人怀疑“命运”给“容器”开了小灶。
能威胁她的始终不是九幽界的众生,而是那些天上的玩意儿。
如此一来,她本人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因为……她今日在此,一定也在“容器”的预见中。
既已预见,它又准备了什么后手来应对她呢?
这是她至今没猜透的问题,九幽天才如云,可谁能败她?
烛九没将隐忧说与星君,说了也只徒增担忧,事情发生时再担心也不迟。
还不如让他沉沦在简单纯粹的试卷之苦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