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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祁潜被祁渊祁沛父子陪伴着去了停放秦王妃尸体的侧殿。
见到秦王妃惨白的遗容,祁潜的脸上不可抑止地露出哀痛的神情,早上还活生生的人不过是昼夜之间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就算是个熟识的下仆也会于心不忍,何况还是他的结发之妻,还怀着他的孩子!
回正殿的途中,太子握住弟弟冰冷的手,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弟弟要节哀自珍啊,你要是倒了,小皇孙该怎么办呢?”
祁潜紧紧地抿着唇,形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孩子!”回到正殿的祁潜忽然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得不忍卒闻,“抱来给我看!”
皇太后和皇帝对视了一眼。皇帝见了宝贝儿子这一番模样,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反而是生怕他悲痛过度。皇太后也知道皇帝的焦虑担忧,便说:“唉,这会子就不看了吧,等过几天你缓过劲来了再看不迟。那孩子暂时放我那里看着,你也好放心些。”
祁潜执意要看,皇太后没法,便命宫人去抱了来。小皇孙此时正熟睡着,因为在母体里待的时间长过一般的婴儿,他的头发居然一片黑油油的快长到耳后了,皮肤也不像一般婴儿那般皱皱巴巴的,十分地平整。
祁潜接过孩子,皇太后便在一旁心疼地咂嘴,道:“潜儿,你哪里会抱孩子?这才出生的娃娃是最娇嫩的,你抱得他不舒服,看吧,孩子的小眉毛都皱起来了。来来来,给我给我!来祖奶奶这里来,乖乖重孙子哎……”
果然,孩子好似不适一般地皱着小脸几乎要皱成核桃,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祁潜只好将孩子递给了皇太后。说来也怪,也许真是他抱得孩子不舒服,那孩子在皇太后的怀里砸吧了一下小嘴,又呼呼地睡了。
皇太后抱着孩子,啧啧赞叹道:“看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和潜儿小时候简直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将来准是个俊俏小儿郎!皇上,您给小皇孙赐个名吧。”
皇帝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说:“要是眼睛是好的的话,倒真是一个样……”
祁潜心里一痛,下意识地看往孩子的眼睛,只见他长而纤浓的睫毛微微颤抖,荏弱得像夏夜的流萤一般,似乎稍不注意他幼小的生命就会消失不见。
皇帝听说皇太后要将祁潜的孩子带往慈宁宫暂住,忙说:“老祖宗,这怎么行?您自己身子骨要紧,哪里禁得起一个小奶娃娃闹腾的?”
皇太后说:“可是,放哪里合适呢?孙媳妇的事现在也没个定论,还不知道是谁弄黑心下的手,没准是秦王府里的人弄的手脚,下的慢性药也未可知。这孩子本来就七灾八难的,潜儿再疼他,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也唯有我带着还安心些,横竖也累不着我,那么多人伺候着呢。”
祁潜不肯,跪下说:“老祖宗疼我,我满心感激,但是,这事情万万不可叫老祖宗劳累。孙儿不孝,已经让老祖宗和父皇操心难受,现在还要诸事不理,将自己的担子都丢给老祖宗,更罪不可赦了。”
皇帝看着容色憔悴的儿子,到底还是心疼,叹了口气说:“潜儿你怎么照顾得来这么小的孩子,何况这孩子还有眼疾?要不然……”皇帝思索着可以暂时抚育小皇孙的合适的对象,慧贵妃是肯定不行的,她对祁潜气不顺,也不知道多久能缓过来,再说,她年纪不小,却没有带过孩子,也不妥当。太子妃倒是可以,长嫂帮着抚育抚育小侄子该是可以的,再说,太子现在也快大好了。
皇帝咳嗽了一声,说:“不然,叫你嫂嫂帮个忙吧,等你什么时候再续娶个王妃的时候将孩子接过去。”
祁潜的心里则做另一想。俗话说:父母是孩子的脸面。这孩子虽然是嫡出长子,却生而无母,眼有残疾,方才父皇不肯利落地答应为孩子赐名就已经是这孩子不受待见的信号。若是他这亲生父亲还不率先拿出疼爱孩子的态度来,孩子便越发要被人看轻了!丢给别人去抚养省事当然是省事,可是也太可怜了!
祁潜对皇帝的提议固辞不肯,坚持要自己带在身边,说要是这次再没看好小皇孙,随便父皇怎么责罚,就是死了也无怨言,说得皇帝心里很难受,斥责道:“胡说!爹娘生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回报的吗?”
说到动情处,皇帝也潸然泪下,道:“也罢,你要自己带着就自己带着吧。唉,‘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这一回自己试一试就知道父皇当年的苦楚了。”
祁潜给皇帝磕了头,谢了恩,才从皇太后手里接过自己的儿子。这一回他掌握了抱孩子的要领,未让孩子感受到任何不适,孩子用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侧过小脸,换了个姿势,睡得很香。
孩子的抚养问题和秦王妃的停灵发葬问题都讨论停当了之后,便说起了如何处置秦王妃事件中的一干嫌犯的问题了。
在祁潜来之前,皇帝已经命人来查看和问询过了此事的相关细节和关联人等,目前大致掌握的情况是:秦王妃的身死绝对不是难产造成的,而是药物作用,同时还造成了小皇孙眼盲的另一恶性结果。但是这种药物十分罕见,也没有造成七窍流血之类的中毒现象,而且,据太医判断,应该不是那种慢性毒药,因为秦王妃的发作算是剧烈的,而慢性毒药一般表现为慢慢衰竭。但是,太医不能判断出其来源,有可能是来自诸如苗疆之类的异民族杂居之地或是远洋番国。然后,秦王妃清晨入宫的时候还是一切正常,入宫之后陆续有文妃、禧妃、如嫔、皇长孙并太子嫔周某等人来探望,最后在去御花园的时候偶遇贾才人,昏厥在贾才人怀里。然后,秦王妃今日所用过的一应餐具、杯碟等物都是当即清理的,因为慧贵妃御下严苛,宫婢都不敢偷懒,动用过的东西都是马上就洗干净了的,所以,这一条线索也断了。
换句话说,现在能知道的就是秦王妃被下药了,但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药就不得而知了,更不知道服下此药后到毒发需要多长的时间,因此便不能判断出秦王妃是在哪个时间段出问题的,也就是说但凡和秦王妃接触过的人都有嫌疑。
太子祁渊摇着头说:“怎么连沛儿都成了嫌犯之一了?我们是听说贵妃娘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特意打发他去问候一声的。”
皇太后也不悦地说:“是了,你们说话也合适点,怎么把沛儿都搅进去了,他哪里会和这事儿有牵连?”
祁沛倒是笑着说:“这个嘛,皇祖奶奶也别代我打抱不平,谁叫我正好赶着那点儿去了呢?自然是有嫌疑的。不过,事情晾开了说倒是好,我对七婶一向是敬爱有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要说我在暗地里谋害她,那是绝无可能的。”
皇帝沉吟着说:“派些人去将秦王府内的所有人一一盘查了,至于宫内的,就盘查和儿媳接触过的文妃、禧妃、如嫔、太子嫔周某并贾才人吧。”
慧贵妃哭着说:“要我说,没别人,就是贾才人!妙珍可是在遇上她以后出的事!”
说着,慧贵妃便跪在地上求皇上做主,哭哭啼啼地说:“请皇上下旨,严惩元凶贾氏,夷灭其三族,为妙珍和可怜的小皇孙报仇!”
祁沛一贯是不喜欢慧贵妃的,可是,此时却觉得她太上道儿了。祁沛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刚才也不过是强做镇定,现在慧贵妃这么一闹,倒真是把水搅浑、叫自己彻底脱身的好时机,若是贾才人罪名落实,夷灭全门乃至三族,这案子基本就盖棺论定,翻不了案了,那谁还会再怀疑自己呢?
机不可失,祁沛连忙在一旁助言说:“皇爷,娘娘说的倒是实情呢,可怜的小堂弟!求皇爷给小堂弟做主。”
祁潜怒道:“守成!事情还未明晰,岂可错杀无辜?再者,我记得救了你父亲的命的人就出身贾府,你倒是会恩将仇报!”
祁沛的脸涨得通红,嗫嚅着说:“我不过是想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急着为惨死的七婶和小堂弟报仇罢了。”
祁潜冷冷地说:“我记得我上次遇见你,你还和贾环要好得很,说是要他做你的侍读,现在倒是要亲手推他上刑场了!做你的好友,还真挺不容易的。”
祁沛的脸都憋成猪肝色了,最后忿忿地说:“好吧,算我说错话了,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慧贵妃也对祁潜怒目而视,然后大哭着说:“我苦命的侄女儿啊,你在你夫君心里连一群外人都比不上啊……”
皇帝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要哭进去哭,也不看看场合!”
皇上沉吟了许久,最后决定暂时将所有涉案的人的娘家和亲属的宅院都看管和监视起来,等真相大白之后再解除禁令,允许他们自由活动。
祁潜的眉头蹙成了一个山包,见四周无人出声,想来谁也不会脑抽了在这个时候去逆龙鳞的。可是……祁潜一咬牙,只好自己来挑这个倒霉差事。
祁潜说:“父皇请三思!这几家人家都是大家族,看管一日倒也罢了,要看管到揪出案子的元凶再解除禁令就太托实了,刑部那边必定是苦不堪言的,几十日下来,费用想来亦是不赀。再者,会试在即,这几个家族之中应该有参加科考的子弟,寒窗苦读不易,若是因此而耽误他们,岂非可悯?”
贾才人原是伺候了皇太后十来年的,又是皇太后举荐给皇帝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脸上也不好看,此时,便说:“潜儿说的有理。这才是我的好孙儿,没有因为王妃的事情就迁怒于无辜之人,胸襟何等广阔!皇上,就依潜儿所言,案子的排查还是叫人好好地排查着,看管监视什么的就算了吧,免得无辜之人被牵扯得太过。待真相大白,再重重发落罪犯不迟!”
祁沛躲在人后,虚眯起眼睛看着祁潜,若有所思:真是怪了!太不正常了!难道说,这几家人家里面有小叔叔想要保的人,逼得他不顾慧贵妃的怨恨和逆父皇的龙鳞也要卫护的?而且,他要护着的这人今年是要参加科考的吧?是谁呢?祁沛的脑中忽然滚过一个名字:贾环!对了,贾环可不就是今年要科考吗?对了,祁潜刚才还提到他的名字呢,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