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尔当然已经明白，刚刚那场战斗，是凯奥斯故意安排的。
凯奥斯明明能有更简单的办法设陷阱，却偏偏让他和这群不死生物这么血战一场，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不死生物显然也不是能够无限复活的，刚刚战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死过一两次后，不死生物就开始缺胳膊少腿，没有办法把全身都复原，多死几次后，实力就开始大幅下降，甚至体型都能小一圈。
及至最后，这些不死生物被他杀了一遍又一遍，也终于无法再生。
他不明白，这些不死生物虽然没有一个高阶，但配合起来的真实战力，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几十名高阶组团才能有的强度了。
真换六十三个没有配合过的高阶强者和这六十三个不死生物交手，便是没有那个限灵法阵、这些不死生物没有复活能力，高阶强者也大概率赢不了。
他们之间形如一人的配合，完全不怕死、不计较个人安危的打法，把个体实力的弱点完美隐藏。
这些不死生物的配合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就这么甘心被他灭杀？
又或者……
乌勒尔看着周围那些残肢断臂、各种铠甲衣物的碎片和尸块，忽然意识到：
这些不死生物，虽然已经不再复活，但或许……并没有“死”？
它们那丰富的战斗经验，难道就是这么来的？
他看到凯奥斯从那房间出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因为他知道凯奥斯肯定有应对的能力，否则不会这么直接出来。
他要先做观察，看看这个凯奥斯到底有什么凭恃，到底要做什么。
他手里现在还有一张“底牌”，在关键的时候用出来，一定能扭转局面。
但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他会耐心等待，先看清楚凯奥斯为什么敢直接出来，并且顺便套套话，解答他满腹的疑问。
从进入凯奥斯的书房到现在，他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他自诩也是见多识广，但今天的遭遇，着实颠覆了太多的原有认知和曾经坚信不疑的常识。
所以凯奥斯现身后，他选择先开口搭话。
但凯奥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问起了墙上那幅《降世图》，他这才发现，明明已经被他的灵气波损毁的画，这时候竟然又安然出现在墙上。
不仅画回到了墙上，连内容都发生了一些诡异的改变。
仿佛那画中，也发生了一场血战。
即便刚刚战斗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在那些不死生物上，现在也主要关注着走出房间的凯奥斯，但以他的行事习惯，甚至可以说是本能，不可能会忽略周围环境中这种明显的变化。
特别是那幅挂在墙上的《降世图》，实在是太显眼了，他甚至记得自己的灵气波是怎么将画撕碎，清楚地记得挂画的墙体都也已被削掉一层。
于是在看到画完好出现在墙上的那一瞬间，乌勒尔有种记忆丢失、错乱，以及不知身处什么时空的不真实感。
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现在到底是身处真实世界，还是从他进入凯奥斯领地的某一刻起，就已经陷入到了某种幻境中。
如果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的话，那些不合常理、违背常识的东西倒是一下都能解释了。
这种对周围一切都产生强烈怀疑的迷茫，让乌勒尔差点一下没忍住，就把最后的“底牌”给用掉。
凯奥斯似乎知道他的感觉，问过两遍后，回过头来看着他，再次问出第三遍：
“看到这幅画，你有什么感觉？放心吧，这幅画虽然不是艾兰侯爵的原版真迹，但它是真实存在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乌勒尔这才终于开口：“我看到了毁灭、恐惧、死亡、崇拜、蔑视、仇恨……”
凯奥斯笑了起来：“你有代入吗？代入的是那个巨人，还是底下那些人类？”
乌勒尔摇头：“没有，就是看到这幅画的整体感觉。”
“嗯，那你的感觉是挺丰富的，蔑视和仇恨都能感觉出来。噢，对了，你是乌勒尔.皮泽克吧？”
“你见过我？”
“没有，不过我猜到你大概率是圣佑宫派来的，而且应该是从圣都来。圣都圣佑宫的超阶强者，擅长潜行，男性，那基本上就是乌勒尔.皮泽克了。”
“你知道圣佑宫会派人调查你？”
“你来了，我不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灵感？魔感？法阵？装备？还是……其他感应方式？”
“我一直有个疑惑，圣佑联盟的贵族，为什么要那么推崇各种艺术品，我以前以为他们只是单纯想用‘艺术’来和魔法、灵气的修炼区分开来，标榜身份，体现自己的高贵。但当看了一些‘真正的艺术品’后，我才知道，这些东西确实很不一般，但一直不明白，它到底为什么这么不一般，它的这种不一般，又意味着什么？乌勒尔大人，身为圣都圣佑宫惩戒骑士团的武圣强者，又是负责信息获取工作的资深探子，想来知道的隐秘不会少，你能为我解答吗？”
“你说这幅画不是艾兰侯爵的亲笔，那是谁画的，你画的吗？我记得凯奥斯伯爵也是位有名的画家，最有名的作画风格，就是布满红色的‘血画’。这《降世图》上面的血，就是伯爵大人你故意弄上去的？可是我刚进来时看到的那幅画，上面并没有血，那些血……是这些‘人’的？伯爵大人让我打这一场，是要献祭这些‘人’，来完成你的画？”
凯奥斯笑了起来：“想象力很不错嘛！”
他们俩站在这幅诡异版血腥版的《降世图》前用这种闲聊的语气交流，如果不看周围的环境，倒是真有点在看画展的意思了。
当然，两个人基本都是不断提出问题，却并不回答对方扔出的问题。
乌勒尔其实一直在犹豫，按他的感应，眼前的凯奥斯不论魔法还是灵气等阶，都是那种有一点点，但根本不到入门，甚至都无法踏入初阶的程度，身上也没看出有什么魔力反馈强的装备，他现在两步就能冲到凯奥斯身前，瞬间出手将其秒杀。
虽然他还受限灵法阵的影响，灵气威力发挥不到七成，但就凯奥斯这战力，哪怕他只剩一成灵气的控制力，也能将其秒杀。
“你不怕我杀了你？”乌勒尔索性直接问道。
凯奥斯笑：“你可以试试。”
乌勒尔眯起眼，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凯奥斯到底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是法阵？他能随时控制这地下法阵，只要自己一动手，他就能立刻切换到禁灵领域？但这种距离，他切法阵的速度，肯定没有自己动手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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