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枚询问了详细情况后，当即让李静算了1200元，然后递给两人，“放心吧，等事情都弄好了，让他们过来。反正我不在，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区别。”
李静赶紧把自己的房子从柜子里面掏了出来，“你看，这个是房东寄过来的，他们两个人都回老家了。告诉我，你可以用它去房产管理局办理房产证。”
如枚点头。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赶紧把事情做完吧。”
在那个年代，卖房子很容易，但是却没有正式的房产证，毕竟那是政府的产业。
如果要办理的话，就是房产管理局开一张红色的印章，上面写着“这房子是谁的”。
两次下来，如枚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手里握着一张红色的印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房子没了，房子却有了，这下发达了！”
她将所有的合约都小心地收好，然后开始询问出版社新上任的负责人。
的确，平总编是真的来了，但并没有离职，现在有个说法，叫做“送你一程”，意思是说，新来的人，必须要在新的岗位上，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能真正的放权。
所以，她来了之后，首先要找的就是这位平总，这样才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平总编把门紧紧关上，说道：“如枚，我下月不会再来了。
如枚面露感谢之色，“平总请讲，我洗耳恭听。”
平主编点了点头，“从他的话来看，你要么是拿不到合约，要么就是想要再签一份。如果再签的话，价格会更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枚道：“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不太可能，他应该是要跟我们签订新的协议，我也知道他会提价。请继续。”
“嗯。”平总微微蹙眉，“新任会长石磊，年纪轻轻，办事效率极高。我听人说，他和上面有点矛盾。”
“他被人推到了我们的小报社。他虽然对出版业一窍不通，但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我听说他很厉害，是你的竞争对手。”
“我倒不是怕他，而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能赚钱，我也很开心。”
如枚连忙道谢，“平总，你是我的老上司，能指点我，我很感激。但你放心，我是合法的，这对出版社和出版社都有好处，如果他是个明智的人，就会继续和我签约。”
“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不管是不是涨价，都是我能承受的。不管怎么说，我都能赚到更多的钱，只是这本书恐怕用不了多久了。我和沪城出版社的纸张租赁合约已经过期了。”
平主编吓了一跳，“是啊，我都忘记了。你看，如果没有新的作品可以出版，你为什么要和我们签约？”
如枚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要做点什么。行了，平总，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我很感谢你，我请客。”
平总编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还要照顾我的孙子，还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行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早点回家。”
如枚再谢了两声，就离开了书店，径直向印刷所走去，里面的书籍还很多。
他要把刘春香叫来，看看她的存货，如果不能跟她谈好，她就把她的货拿走。重新签一份合约，心里也好有个底。
印刷工人一看如枚来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些年来，因为生意好，每个人的薪水都很高。
他和如枚的合约已经结束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在如枚手下做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凑过来，如枚微笑道：“没关系，放心吧。等我和新会长见面，我们就可以正式宣布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有生意，我会先来的。”
众人松了口气，有人帮忙清点图书数量，剩下的人则兴高采烈地继续干活。
如枚数了数，心中有了底，这才回去。
没过两日，出版社忽然打来电话，约她改日再来。
石磊三十多岁，一副很有城府的模样，看到如枚走了过来，立刻起身跟她握了握：“你好，如枚，你是不是？”
“领导好”，如枚就坐了下来。
他以前是学金融的，在商业上很厉害，如果他对出版业不太熟悉的话，那就更好了。
果不其然，石磊将热水端到如枚面前，然后将杯子递给如枚，微笑道：“您是出版界的行家，我可是门外汉。”
“公司的事情我也看到了，听说你们的数学和物理方面的书籍，我们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这都是你的功劳。”
如枚笑道：“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捡到了一个好东西。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多月来，我这书店的生意，已经越来越差了。”
石磊颔首，“实不相瞒，我亲自过去查看了一下。不能说无人问津，但购买的人却不多。就在新华书店附近，而且他们还是国企的老板，你们这小小的书店，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我在新华书店看到过，沪城的两家出版公司。有了正头出版社在，我们云州这个小地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买我们的书。”
“这很正常，如枚同学，我就知道你是做生意的，肯定不会让你赔钱的，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很重要的。”
如枚一听这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连忙道：“有老板罩着，我的生意才会好起来。但现在，这一系列的巅峰期已过，只看这一本，也没什么利润可言。”
“其实我也想到了一些办法，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实行而已。不过，我们和出版社的合约也快结束了，我想知道新老板的意思。”
石磊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如枚还真是聪明。”他还没有弄清楚她的想法，就被她推了回去。很显然，她已经有了计划，就等着他提出合作的要求了。如果不配合，她也不会告诉他什么好主意。
石磊将杯子推到如枚面前，微笑道：“您不用担心，您的事业就是我们的事业。我们公司的人已经决定了，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投资，我们就会一直跟你合作。”
“我们的合约已经结束了，不过我们还是有利润的，呵呵，我可不想把这种利润丰厚的工作给别人，毕竟我是学金融的。”
“是啊。”如枚点头：“石主编，这样说，我这边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思路，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出版社那边怎么安排。”
“数学和物理方面的书籍已经出版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把它们的纸张还回去了。出版的系列图书在上半年还有剩余。我这书店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出版社是国有企业，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打算。至于我，我只是建议一下，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石磊还是要为如枚着想的，“这倒也是，毕竟你的书店已经没有了。
如枚微笑道：“我的书店已经被我买了，我也没时间浪费。”
石磊还是很惊讶的，“你把那个店面给卖了？”
如枚：“嗯。”我前两天在房产管理局办了个户口，正好有个机会，就买了下来。既然做不了书店，那就做其他事情吧，位置好，不用担心没人来。”
“当然，当然。”石磊很是欣赏如枚，“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但是，我愿意倾听你的意见。”
如枚挥了挥手，“开什么玩笑。很简单，只需要再出一个题目就行了。再说了，你最擅长的就是艺术，我觉得应该做一些少儿书籍和漫画。”
“一部分是在新华书店，一部分是在别的地方。我的店现在只是一家书店，所以我的书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等我找个时间，再和其他出版社打个招呼，卖几本畅销书也行。不过，主要是我们出版社，你觉得呢？”
石磊眉毛一跳。
如枚也是个聪明人，说到底，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铺子上。云州的美术出版社只是将自己的作品卖给了她，他们之间也有合作，只是没有这么亲密而已。
如枚见石磊陷入沉思，也不担心，只是端起茶杯，等待他的指示。
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拒绝和自己的合作，因为自己的书店，打着云州美院的商务交流局的招牌，可以说是自己的直属机构。
就算拿到自己的书店去卖，价格也不会超过新华书店，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利润，会更高。而且，以他和三年前的口碑，石磊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她胸有成竹，稳坐不动，等待石磊主动说话。
石磊望了如枚一眼，沉吟片刻，道：“可以。咱们出版社也是搞这一块的，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我一个新人，当然喜欢听听大家的看法。”
“您的建议很关键，我本来还打算重新走上一条路。数学、物理、化学类的书籍，虽然卖的很好，但总不能一直用下去吧？“我觉得，我应该多找一些人，让他们给我选一本童书，另外，我要找一些畅销书作者，如果他们没有发表过的作品，那就更好了。”
如枚心道：“你总算说中了。”
如枚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我们的书里没有这样的作者，就没有好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眼光，能够发现有潜力、有潜力的作者。”
“也不需要太多，随便找一家，都能让我们这种小型的出版社生存好几年。就像这本数学课本一样，你看看，这三年，我可是赚了不少钱的。”
石磊点了点头，“据说还有一些我们熟悉的人，我这两天就和主编一起出去走走。总之，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延长你的合约。”
“但是，这也是一笔额外的开支。这几年，员工的薪水和设备都提高了。按照原来的价格，这家出版社是不能盈利的。不多，如果有新的，我会给你一成的价格。”
如枚哈哈一笑，“石会长说笑了。”
石磊颔首：“这是自然。老合同还是老合同，新合同换新合同。”
如枚扬了扬眉道：“对，原来的合约还是老规矩，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就拿这份新的合约来说，提价也就算了，突然提高百分之十，我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这本书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呢。放在我这里，到底能有几斤几两，你我心里都没底。先不说利润如何，光是成本，我就已经很难保证利润了，你竟然要增加百分之十，这让我如何能够接受？”
石磊摇摇头，“我哪有不保本的道理，这年头，什么书都能买到，你这店也就那么大，有了数学、物理、化学这三本书，那就是锦上添花，反正都是要赚钱的。增加百分之十，也不算什么。”
如枚不悦道：“老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噢，你是说，我把我的收入用在其他书籍上，那是一种浪费，一种浪费，这种事情，我能做得出来？”
石磊看着如枚坚决的样子，又退了一步，“要不，你自己创业，没有后台，不是国企，有政府撑腰。看在你经济状况的份上，我就多加点，然后又加了一笔，“就像你说的，我们自由民没有后台，什么事都得自己扛着。新出版的书肯定卖不出去，到时候全毁了怎么办？”
“按理说，出版社应该给新华书店打个折，给我更少的价格。既然是老客户，而且还是合作伙伴，那就按照他们的价格来吧。价格只涨，不行。”
石磊也是眉头一皱，沉思片刻，道：“你要走，让我和我们的上级都考虑一遍。回头我再跟你说。”
如枚站了起来。我在这里等你。”说完，如枚拎着自己的包离开了。
如枚前脚离开，后脚房门就被推开了。
这位是杜总编离开之后，新晋的一位总编，同样是四十多岁，名叫文，对新任的总编非常的服从。
石磊抬起头来，对着文总编做了个请的手势，“快请坐下。”
她仔细地将自己和如枚的谈话告诉了他，末了道：“这女子很聪明。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或许，是我们狮子大开口，让她不高兴了。”
“她要是不和美术出版社合作，那她还能和哪个出版社合作，她太聪明了，之前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合作伙伴，所以才来找美术出版社”
“先让她凉一段时间，我相信她的店也坚持不了多久，如果再不出新的，她的店就真的要倒闭了。”
石磊沉吟片刻，道：“好吧，那就这样吧。她还真有魄力，竟然直接收购了那个书店，一副要搞事情的架势。”
文总编一拍手，脸上露出喜色，“这就更重要了，如果没有我们的书，我们就是一个空壳，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这丫头也太过分了吧，多大的一个数字，她都不同意，她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给她打工的，要不是我们给了她赚钱的机会，她会这么嚣张吗？”
两个人各施手段，本以为如枚会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可如枚却一点都不在意。
他有了自己的书店，其他的出版社也可以和他一起做，他也不敢说自己的书一定会火，所以，他只需要和别人合作，就可以把自己的书拿到市场上去。
毕竟，只要是畅销的小说，都会有相应的销量，区区一个云州美术出版社，也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样，三年前，自己还没找到合适的出版社，这一次，自己要出一本神级小说了。
等了好几天，如枚都没有消息，石磊和文总编都有点担心了。
说完，两个人就往街上走，“咱们去街上转转，是不是那本书卖得更好了，让人这么淡定？”
到了书店，跟上次差不多，人不多，但也不算太冷清，两个店员也坐不住了。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街，一直等到了石榴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才离开了。
“没什么太大的改变。”文总编说道，“会长，我们还是先看看她要做什么吧。嗯，也有可能她现在很忙。据说，她是一个军人的妻子，在云州大学里还有一个儿子，我想，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去开这家书店的。”
石磊微微一愣，“原来如此，你的确很有能力，我们可以等她两天，等她彻底失去兴趣后，你就会发现，我们的要求并不高。”
一直到五一，如枚都没再和他们接触过，连发奖金的都是刘春香和李静，如枚一点面子都不会少。
石磊咬牙切齿，但又不能向李静两人询问，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显得自己很想见到她一样。
随着气温的升高，印刷车间的补贴也要发放了。一日，石磊到了印刷车间，却听到了如枚的声音，便问道：“她怎么说的？”
出版社经理吓了一跳，“她跟财务一起来了，估计是想要全部拿走。社长，如枚的事情，我们已经不做了。”
石磊怒道：“废话，我们的合约还没结束，你看看你，我看看你，如果没有她的作品，我们公司就撑不住了，你就等着瞧，等着你的忙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问道：“你要出什么书？”
石磊和文总编也是一脸的为难。
众人一见，纷纷凑上来道：“要是有的话，快给我拿来，茹枚那边那本书快写完了。没有了印刷的书籍，我们就得休息了。”
“没事做是好事，但没有分红和福利，那就太遗憾了。咱们回去也没法向妻子交差。”
“是呀，我还要结婚，家里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就差一辆脚踏车。再少的话，我这辆车都要报废了。”
这些年，印刷厂虽然忙碌，但他们的薪水和奖金，却非常的高，甚至超过了一些国企。
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能赚七八十块钱。
谁都担心，一旦合约期满，他们就再也没有工作了。到那时候，每个人的薪水都会“唰”地一声降到原本的水准，每个人都有三四十元的月薪，谁还会开心？
石磊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我叫如枚”
江军已经回来了，如枚也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