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她是吃饭最积极的那一个,便是吃撑之后,还得摸点别的再压压。
等到申时中,天竟已有些黑了,风声也越发喧嚣。
医馆后堂,白大夫的卧室内。
燃着炭火炉,药气弥漫。
秀秀坐在床头,一手拿药碗,一手拿药勺,轻轻吹过,这才给白大夫嘴边送。
待白大夫喝了药,秀秀又拿手绢轻轻擦了擦白大夫嘴角。
“傻丫头,你是医家的人,当该知道:生老病死是寻常事,人人都免不了的。”白先生眼窝深陷,胡子枯干,双目浑浊,面上却有笑。
“我知道。”秀秀点点头,想跟着笑,眼泪却下来了,又赶紧拿袖子抹抹泪。
白大夫靠着床头被子,轻轻拍了拍秀秀的手,又看向林白,问:“这几日医患可多?”
“比往日多一些。”林白道。
白大夫微微点头,叮嘱道:“冬日干咳发热的人多,多备贝母,连翘,沙参之类的药物。北城人穷,不到扛不住是不来瞧病的,你得多认真些。”
“是。”林白回。
“那就好,那就好……”白大夫满意的笑笑,然后似又犯了瞌睡,闭目沉睡。
林白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见北风呼啸,雪却始终不来。
想了想,林白又去了一趟南城,见了张远山,得知裴宁还是未归。
再向张远山求药,他却也说毫无办法。
又过五天,这日卯时末,天又阴沉起来,格外的冷冽。
没过多久,竟飘起了鹅毛大雪。
花溪县位于梨花州北部,算是虞国南方稍微靠北的地方,往年虽有雪,却没这么大。
米粥被秀秀熬的锅底冒了烟,林白只能赶她去煎药。
没过多大会儿,忽听街上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开门一看,果是裴宁。
已有三个多月未见,裴宁风尘仆仆,虽面带疲色,兴奋之意难掩。
衣衫斗篷上覆着雪,她跳下马来,拍拍身上的雪,朝林白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找到东西了!
林白挑开布帘,让她进来,然后又关上门。
“找到了。”
果然,一进药馆,裴宁便低声开口。
她呼着白气,从怀中递出一本破旧薄册,又问:“那位女仙师可曾来了?”
“没有听说。”林白摇摇头,接过那册子,随手翻了翻,便又合上。
“你收着吧,我不方便带。”裴宁搓了搓有些红的脸蛋。
林白点点头,把那薄册塞到书架上,与医书并在一起。
“我还见到了九阴山的那人。”裴宁又道。
“紫气?”林白皱眉问。
裴宁点点头,道:“本来我是寻不到的那仙诀的,结果前方出现一缕紫气。我便大胆跟着,最后竟找到了那绢布上的地方。”
“……”林白愈发的确定,那什么九阴山的人,就是贞姐。
只是这么久了,她怎还没走?丹论做好了?
她曾说离家很远,回去不方便。还说突破之期短则一两年……
这般看来,她是打算在这里突破了。
“你见到她了?”林白问。
“没有。”裴宁摇摇头,“有个黑蝉扑到我耳边说:‘骚蹄子赶紧走,别整天在这里晃来晃去,烦的很。’”
“……”林白确定了,确实是贞姐无误。
“那位九阴山的仙师对我没什么恶意。”裴宁低声推断,“但她说我骚蹄子,我觉得她可能长的不太……”
林白立即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