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打击,一根肋骨,除了事先就计划好要打在哪儿,我不知道还能如何解释。
而且,死者身上一共就这么多伤痕,每处伤痕都能和一处组织、脏器或骨骼受损对应,一道多余的伤痕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假如说,一个人被车撞了,除了内伤,他必定也会留下‘皮肉伤’,比如说被碎玻璃什么的扎伤啊,比如说被水泥地板划伤皮肤啊。可这具尸体上根本就‘没有皮肉伤’。作为一具‘被虐待’的尸体,这具尸体太干净了!每一次击打都会直接影响到身体内部的组织、内脏或者是骨骼,这太奇怪了。”
说了这么多,灰原指出她的最终结论。
“所以,我觉得,死者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凶手事先计划好的,凶手不是将死者带到某处随心所欲地拳打脚踢泄愤,打到哪儿算哪儿,更有可能是把死者请到了‘手术台’上,将他事先计划好的方案在死者身上‘重现’。
再结合凶手事先准备好了快艇一类的弃尸工具,还有意把尸体留在了潮风公园的广场上,这一切都显得非常刻意,就像是有一套剧本,所以我赌死者身上的伤势也是这剧本中的一环!”
灰原是一位科学家,同时也是一名医生,所以上述话语都是来自专业人士的专业见解,这一点就足够引起菅野的重视了,更不要提灰原会从“罪犯的视角”考虑问题,所以她总是会想到一些身为警察的菅野考虑不到的地方。
“好吧,那为什么凶手要费时费力地这么做?对着死者暴打一通岂不是会让复仇更加酣畅?”
“复仇。”灰原顿了一下,“以下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测,但是假如说,假如,这一切都是山户阳代女士做的呢?如果真是山户阳代女士想要复仇呢?
简单的复仇不足熄灭她的一腔怒火,她想要她的丈夫也亲身经历一下这一年以来自己受过的苦难,所以想要将他丈夫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如法炮制地在他的身上重现呢?”
听完灰原哀的话,菅野的眼前一亮,别的不说,她的见解的确有着独到之处,第一次听上去确实有些荒谬,可再仔细想想,内在的逻辑却无懈可击。
这一切建立在,山户阳代女士想要让自己的丈夫也尝尝自己被暴力攻击的滋味,建立在阳代女士想要将自己受过的每一处伤都还给丈夫的基础上——从逻辑上讲是说得通的,毕竟所谓复仇,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但关键问题在于能不能做到。
如果阳代女士是个医生,恐怕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她不是,所以或许是有人帮助了她。而菅野现在没办法找到任何能够协助阳代女士的帮凶,所以想要证明灰原的想法是否成立,就只有一个办法。
“看来我们要把山户阳代女士这一年以来的就诊记录全部翻出来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阳代女士受过的伤和死者身上的伤吻合,那她就会成为本案的首要嫌疑人。
菅野冷哼了一声。
“别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