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叫声开始更加的清脆,嗓音更大了,可这些女人都有些听腻了,陈思思拿出耳机,熟练的把两个无线耳机塞进了耳朵,也开始慢慢跑了起来。
霉霉的歌一如既往的好听,也可能是与周围环境清凉而心旷神怡相冲突的原因,女人把音量调大了很多,让声音盖过了时不时能听见的烦躁鸟鸣。
绿道越来越宽,人也越来越多了,已经跑了快一个小时了,不经常运动的陈思思已经喝完了一瓶水。
新陈代谢旺盛的她产生了些许尿意,而一个转角看见前面有一个新修的公共厕所。
“还真是好运呢。”
说着,陈思思便减速准备拐过去。
“哎哟。”
女人一下子吃痛,有人面露恐惧,着急忙慌快速跑过去,他慌不择路的跑动撞到了自己,连耳机都被弄到地上了。
她正准备弯腰去捡拾,可失去耳机,重新听到外界声音的陈思思这时候才听到四处都是夸张的大笑,而顺着撞倒自己那人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自己背后有几人正扑倒了一个和自己一样跑步装扮的人。
他们大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什么,是什么呢?几个人同时的大吼大叫让人听不清,陈思思很好奇,这难道是寻仇?他们这击打的样子,是要出人命的!
她马上掏出手机,按出了110,可女人正准备按下拨出键的时候,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自己身体莫名的保护机制,陈思思忽然抬头,看见其中那个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空间”参与进去的人也焦急的抬起了头,两人双目相对,陈思思清楚的看见了那人脸上清晰的十字样式的疱疹和那个压不下去大笑的嘴角。
(东火车站)
“师傅能再快点嘛。”
穿着一身一眼就觉得便宜的西装,郑凯文在网约车里面催促着司机。
他左手握着自己的身份证,右手拎着装满公司几种样品的公文包,男人身子几乎都靠在前排司机的靠背上了。
他着急的时候,左腿会一直抖。
郑凯文,这是他那个一辈子都想去美国,如今在三年前踏上了南美走线旅程又被遣返回来的妈妈取的名字。
郑凯文一直就觉得自己那个还未满二十岁就把自己生在厕所的母亲对自己唯一的倾注了心思的事情,就是这个充满了洋人味道的名字吧,那个当过妈妈短暂男朋友的英国人名字。
司机师傅是个秃顶了的中年男人,这个充满了“臭味”的便宜电动车对于男人来说特别折磨,因为他的嗅觉从小就很灵敏。
但这是师傅不能选择的,工作的地方。
乘客在焦急的催促,虽然他还在不慌不忙的拿起自己玻璃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可脚下的油门却没有松过。
车子卡着限速的边缘,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通过了好几个正在由黄灯变成红灯的路口,竟也没怎么点过刹车,自始至终透露着老司机的游刃有余。
他一直没有用言语回应郑凯文,也没有减速过。用男人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说话装高手。
十来分钟,比导航给出的二十分钟快了不少。
一脚刹车,车子稳稳的停在高铁入站口,只待车辆开锁的声音落下,郑凯文顾不上给司机道谢,马上开门下车。
即使是清晨,车站内依旧人流涌动,刚刚过了安检的男人数着入站口前的数字寻找自己的那列高铁的入站口。
“十四号…在…”
锁定到目标,他开始狂奔,离发车还有7分钟了。
在说了无数声借过和对不起之后,郑凯文总算是在检票员即将宣布停止检票前冲到了检票口。
因为在赶时间,郑凯文没有注意到工作人员惊慌的表情,在身份证让闸机变绿的一刻,男人就挤进了即将关闭的玻璃门。
自己粗重的好像在自动玻璃门关闭前,郑凯文听见自己背后有人在呼救,有人在夸张的大笑。
来不及回头确认,男人迅速的下了楼梯,和一个还在恋恋不舍,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烟的男人一齐进了车厢。
“滴,滴,滴…”
车门关闭,郑凯文在高铁厕所前大口喘着粗气,车辆在缓缓的开始加速。
可是下一秒,他听到车厢顶部有东西重重的砸在上面,吓了他一跳,又过了一秒,郑凯文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画面,一张有着十字状疱疹,血肉模糊的脸就那样印在了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