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其实每个人都有机会去救,但每个人都没有去救,恐惧?疲劳?这都不是理由,理由无非就一个,就是大家都判断,就是救不回来。
只是李达作为他的朋友,或许是恋人?他心里面更多的加上了一层愧疚,懊恼,贺智强这样想着,他需要发泄。
男人感觉自己怀里的年轻人软了下来。
“哐当。”
他手里的桌腿也被扔在了地上。
天台上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又重新靠回天台边缘的贺智强看到一架民航客机远远的向市区飞来,可下一秒飞机猛得颠簸,竟然垂直落下。
远处一时间火光滔天,众人的目光短暂被吸引过来,又很快的回去了,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凑热闹”。
李达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把头埋着在低声啜泣;杨律师一个人默默的已经把好几张看着还行的办公桌拼在了一起,箱子里的矿泉水和榴莲也被她拿了出来。
高领导这时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在西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拿出了半包烟和一个一眼看去就是洗浴中心送的火机。
几乎是条件反射那般,在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根的同时递给了邱锋一根。
“啪嗒。”
火机打开,两人一起把烟凑了过去,点燃后就在在天台边抽了起来,又聊了起来。
这里难得平静,在飞机坠落的巨大声响后,楼下街道上汽车碰撞的声音又零星响起,而之后便是集中的癫狂大笑和惊恐的呼救。
大家都有些麻木了,真的有些麻木了。
等着邱主管把烟吸得还剩一半时,他才慢慢走向他看起来还在发懵的贺智强。
和他一起依靠在天台边缘的墙壁上。
“手机带出来了吗?”
邱锋边问着,边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递给贺智强。
“应该是不会有救援了,我给家里人打了电话,也让他们都给家里打了电话。”
主管用下巴指了指其余人。
“每个地方都在爆发…感染。这里,每个人的家乡,子女工作的城市都发生了。”
见贺智强没有接手机,邱锋一愣,才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的档案自己看过,他是个现在还单身的孤儿。
主管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机,找补般的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抬着头,对着暗沉沉的天空吐出一个完美烟圈。
“国外也一样,我老婆女儿都在美国,那边和国内是一样的,我给她们的最后一个电话大概在三个小时前。”
“他们说美国媒体报道欧洲也…全球几乎都是同时…”
不知道为什么,贺智强没有从他的话语中感到太多的悲伤。
应该是麻木了吧,也或许是悲伤的延迟,就像孤儿院里面最照顾自己的阿姨去世那天,自己也没有那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