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到这,明楼以为陈深要冲着自己问下去,借机试探。
谁料,陈深径直话锋一转,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那两个人是要去行刺明副司长的吧?”
见明楼一愣,陈深眯眼笑过,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
“我就知道,明副司长刚在新政府任职不久,就紧着回到上海来帮影佐将军的忙,那些自不量力的国共两党怎么可能不有所行动?”
“好在汪处长及时赶到,误打误撞抓了这两个人...明副司长当时是不是不在家呀?不在家好呀,幸免于难...嘶,不过我听说,明董事长好像误会了汪处长?”
陈深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管明楼当下神采是何模样。
他故意引导,将整件事情用另一个角度和盘托出,形成闭环。
细细听来,竟挑不出一丝差错。
刚才似乎还在棘手之时。
现下看来,倒成了一场轻而易举就能解释清楚的乌龙风波。
越往下听,明楼不禁越发好奇。
这当真是陈深作为旁观者看到的?
还是他原就知道故事原委...
故意这样说明,只是为了帮自己在汪曼春面前圆话,帮明家解围?
“不过,我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明董事长...”
“汪处长的行事作风我了解,果断麻利,发起狠来更是什么都顾不得,虽说她救了明家,可明董事长毕竟不是做咱们这一行的,她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能明白汪处长的救人心切。”
“而汪处长呢,她错就错在动静太大,没有顾及到明家还有一群妇人在,明董事长不小心吓着了,这才和汪处长有了口舌之争。”
话落,陈深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茶。
他再抬起眼时,笑逐颜开,一副皆大欢喜之姿。
“其实嘛,都是误会太深惹的祸,明副司长只要和汪处长解释通了就是。”
“最起码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那两个家伙...问清楚了,处置了就是,以后在上海出行,明副司长还是要小心一点,最好是让影佐将军给你派些守卫。”
“我倒是一直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和上面明说...”
此言一出,二人再次相视一笑。
明楼总觉得,陈深看似闲谈,句句松快。
可这其中分明就是在提醒自己!
不仅告知要如何化解明家危机,更是贴心的连带着梅机关那一层都想透彻了。
主动申请几个守卫?
如此一来,算是提早封了影佐祯昭的一步棋。
表面上自己全然不在乎,但实际上,梅机关定要忌惮自己在新政府的职位,又忌惮汪某人和东京政府之间的合作关系,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届时,他们就算想跟踪自己,也绝无可能,也绝不敢下手。
真是绝妙!
分析到这,明楼不由得有些信任陈深了。
而关于陈深有别样的猜忌也渐渐在他的心底里生根发芽。
“陈处长真是会说笑。”
“好!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二人碰过茶杯,热气在上方缓缓萦绕,明楼慢下来,神色也渐缓了不少。
“之前听在南京的同事说,上海虽是及时享乐的十里洋场,可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是非之地,来了这里,必定是子弹不长眼,刀子不见血。”
“起初我还不相信,心想这儿毕竟是自己家,能出什么大事?”
“今日一瞧,的确让我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