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苗低垂眼眸,良久之后才缓缓抬头:
“先生的意思这浩然之气,即是浩然之情?”
“啊……”
张淮忍不住张大嘴巴,眼神怔怔盯着刀白苗:
“浩然之情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说你看过孟子?”
刀白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自从蒙元丢掉南方后,孟定府好久没有儒学教授来教导。
因此,对于儒家学说学生也只是一知半解。”
“既如此,我便从头说,详细告诉你何为浩然之气、如何养浩然之气。”
“先生请说!”
张淮也不拖延,喝了杯酒后,便缓缓开口:
“一阴一阳谓之道,若道为气,则气分阴阳,阴气浑浊代表身子、消亡;阳气则代表精神、生息!
牛木山之木尝美矣,人见其美旦旦而伐之,使其夜气不足以存,夜气不足以存,则牛木山之木无法休养生息,无法再复原貌。
夜气是何?是阳气、是一阳来复、是活子时!
就像一个人若夜晚没有休息,次日必然无精打采。
夜气即阳气、浩然之气亦是阳气!此气养人之精神。”
“那孟子为何说,夜气不足以存则为禽兽?”
“身主神即为禽兽,尔若一夜不休息,次日为人处事必然被情绪所影响,被身体本能所影响。
在孟子这是,是用夜气来解释羞恶之心,这也是孟子为何说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你亦可将浩然之气认为光明之心、至善之性、此心犹如大日无物不照,无所畏惧。
养浩然之气即为存其善、去其恶,不是说只有见义勇为才可养浩然之气。
今日情绪所动想要辱人,此乃恶,当即时去除,这便是羞恶之心,只要羞恶之心长存,浩然之气便会越来越多。”
刀白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酒杯,一刻钟后才回过神,有些迟疑开口:
“先生的意思是,养浩然之气即养神,养心性,如孟施舍之守气?”
“如此说也可,好色、好吃、好闻、怕死此乃人之常情,纵然知道此乃恶,亦无法控制身体。
养浩然之气则可以让精神控制身子,让人有别于禽兽。”
刀白苗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先生大才!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必如此!”
张淮嘴角缓缓上扬,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正事:
“我来孟定府便是为了教化,不仅仅教导土官家中子弟,还要教导普通土人。
当初诸侯丞相教阿佤人种植水稻、修建房屋,吾一生学习诸葛丞相,自然也要教阿佤人何为仁义礼智信,如何才能生活富足。”
听到这话,刀白苗眼神亮亮的,整个人显得异常激动:
“先生也知道武侯和我们佤人的事?”
“自然!方布政使来云南所做之事,也是知道诸葛丞相的遗志,让阿佤人能够不再受战争之苦,不再吃不饱穿不暖。
我知道刀家世代都是土官,所以对于方布政使的政策,你们自己商量,我也没资格出任何建议。”
“先生说的何话?既是武侯遗志,怎么能不同意。”
刀白苗拍在胸脯应下:“只要蒙化州夷人和回人明年真过得好,我可以做主,云南佤人以大明马首是瞻。”
说到这,刀白苗语气弱了下来:“可是傣人我做不了主,他们可不一定会答应。
前些日子还邀请我出兵,一起攻打大理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