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亭也不管冯如海和闫大喜如何挤眉弄眼,自顾自地继续吩咐道:“今天就这样吧。我回去后就会找高院长说说这个看守所的困难,争取尽快拨点经费下来。但是我可要告诉你们,以一个月为限,地方法院必须要清理旧案,让这看守所空出些监室来接收市警察局那边移交的人犯。过了期限,要是市警察局那边跑到日本宪兵队去告状,那么我就只能让你们去承担责任了!”
闫大喜和冯如海心中一凛,特别是冯如海更加清楚,这李雨亭说的话必须要当真,要是惹毛了李雨亭,李雨亭直接去搬出日本宪兵队来,到了那个时候神仙就救不了自己。
于是冯如海当即满口答应下来,保证按照李雨亭的训示执行。
李雨亭看了看时间,对冯如海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你也回地方法院去抓紧工作吧。”
说完,不顾闫大喜说晚上摆酒请客,直接走出了看守所,骑上脚踏车扬长而去。
看到李雨亭走了,闫大喜这才向冯如海问道:“这个李书记官长是个什么来头,刚才你怎么突然给我递眼色?”
“哼哼,我就知道你天天在这看守所里消息不灵通。别看这個书记官长的年纪不大,但是他的来头可不小,不是你我能撼得动的。这么说吧,高等法院里就连高院长可能都要让他三分!他和日本宪兵队关系很深,不然以他这么年纪轻轻能当得上书记官长?具体的你也就别多问了,反正记住一点,他的命令你只能执行,不然要是他对你不爽了,不仅仅是没了帽子的问题,还有可能是性命不保的问题!”冯如海到底和闫大喜的关系不错,特地嘱咐了几句,也走了。他现在摸不清楚李雨亭的行事风格,所以先抓紧按照利用的命令去办事再说,至少不能给李雨亭留下一个坏印象才是真的。
李雨亭从看守所出来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今天是他和那个姓张的同志约好再次见面的日子,急于想要接到党组织指示的他骑上脚踏车就直接去了中山公园。
只可惜他在中山公园的小凉亭里等到了下午5点,也没有看到那个姓张的同志出现,于是只能自我安慰可能对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反正他和对方约定好了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他天天下午到这里来等,总归能等到对方的。
而就在李雨亭从中山公园怏怏而回的当天晚上,津门华界城北的一处房屋内,张鸿运接待了来到这里向他汇报工作的一个市委成员。这个人身穿一身破烂的褂子,同时还有些不修边幅,一些胡须横七竖八地长在脸上。
这人将自己那顶破毡帽放到了一边,接过张鸿运递过来的一碗水,几口喝完后将碗一放,汇报道:“老张,你让我这两天盯的那人没什么异常。他除了平日里在高等法院里上班以外,除了晚上应酬他那些同僚的酒局和饭局,很少出门。也就是今天突然去了一趟地方法院和看守所,都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不过如你所料,他今天下午的确去了中山公园,一直等到了5点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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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运已经秘密回到津门好几天了,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眼前这个同志,吩咐对方安排几个人轮班盯住李雨亭。而这个同志接受了任务后除了自己亲力亲为以外,还动用了另外两个津门地下党的成员一起接力盯梢。每天都到这里来和张鸿运见面,汇报当天李雨亭的行踪。
听完对方今天汇报后,张鸿运有些担忧地提醒道:“目标没有察觉被人盯梢了吧?今天在中山公园,我们的人离他距离近不近?他也接受过训练,如果我们的人离得太近,可能会被他察觉。”
“放心吧,加上我一共三个同志轮流盯梢,而且我特别交代过其他两个同志,绝对不能离他太近,并且在他在中山公园里的那一个多小时,我们三个都是轮流盯他的,以防止某个人长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引起他的警觉。这方面的技巧你应该相信我和同志们。”那人很有自信的回答道。
“那就好,他接下来的三天下午都会去中山公园,伱和另外两个同志辛苦一点,继续盯着他。但是要注意,因为你们已经在他身边出现过了,为了避免他察觉身边有熟面孔,你们三个明天盯完后,另外找生面孔的同志继续去中山公园盯着他,一定不要让他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张鸿运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
那人答应了下来,同时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人真有那么重要?让你不惜动用津门这么多同志去盯着他?我看他年纪倒是不大,虽然勉强算是汉奸政权里的一个官员,但是他的级别并不高,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价值。而且我们在津门高等法院里没有内线,他一进高等法院后,做什么,见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只能等着他出来后才能对他进行跟踪。这种办法其实并不能长久,对他实施跟踪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同志就会更多地出现在他周围,这样做的风险很高啊。”
张鸿运将脸一板,批评对方道:“你也是党内的老同志,老地工了,难道不知道地下工作的纪律吗?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也别打听!我只能告诉你,跟踪这个人是上级的指示,其余的你不能知道,也不用知道!”
那人只能闭嘴,不再提出问题。看样子张鸿运是不准备让他知道缘由了,他只需要执行好张鸿运指派的任务就好。
张鸿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你要相信组织,相信上级。过了这几天,这个任务就有可能被撤销。你先回去吧,向同志们传达一点,既要跟踪那个人同时还不能让对方察觉。如果曾经出现在目标身边的同志,再次执行跟踪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改变装束,有条件的改变一下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