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绮微微愣住。
她没有想到,国师大人,真的会回答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空气变得有些安静。
片刻后,她偏头看他,问出了一个好奇的问题,“国师大人,佛门弟子,难不成也能定亲吗?”
玄机和尚:“不可以。”
百里绮收回身体,“那你还回答我没定亲。”
玄机和尚:“你问贫僧的。”
百里绮抬起手,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不问了。
空气重新回归安静。
过了一会儿,玄机和尚却主动开口,“为什么要问贫僧这些问题。”
百里绮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晨夜漫漫,太过无聊了。”
玄机和尚:“公主可以与贫僧一起诵经。”
百里绮:“婉拒了哈。”
“你念吧,我眯会儿。”
玄机和尚看了她几眼,见少女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不打算与他一同诵经,抿了下唇,然后念起了经。
诵经声催眠。
百里绮本跪坐在蒲团之上,后来盘腿坐,再后来,身体开始歪斜,在即将向侧边倒下时,一只玉白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将她歪倒的身体掰正。
再后来,玄机和尚盘坐在了公主身边,少女柔软的脸颊靠在他的肩上,他闭着眼睛,念着《心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圣殿飞檐上时,皇宫内敲响钟声。
百官和观礼者鱼贯而入,圣殿前广阔的青石板场上,满是攒动的人头。
香案设于殿庭,冠席于东殿外,坐东向西。
西阶设醴席,坐西向东,宾客席位于冠席南。
襦裙、裙背、深衣、大袖长裙、五重华服……皆陈列在东殿下庭,冠笄、冠朵、九翚四凤冠各置于盘中,蒙以金红帕,配饰依旧,由六人掌之。
殿外,左隆公公正在念祝词。
百里绮在西殿,已脱去身上的圣袍,换上了采衣,梳着双鬟髻,颇为俏皮。
莫名地,她心底有些紧张。
她在沈家村时,也曾过过一次及笄,只是那时大哥去了青州考试,家中只有她和弟弟妹妹,破落的泥草屋子,家徒四壁。
他们切了一块舍不得吃的腊肉,又用精面做了一碗长寿面,三人合着吃了,就这么过了。
如今殿外礼乐起,丝竹奏,一派升平,令她有种恍惚感。
随着提举官一声:“公主行笄礼。”
乐扬。
赞者以盥净手,在西阶就位。
赞者是仲府三老夫人,除了外祖父外,仲府最年长的长辈,乃一品诰命夫人。
百里绮听着指引,从西殿走,立于阶上场中央,面向百官和观礼宾客。
若是京城小姐们及笄,此时需要向礼宾行揖礼,但她是公主,她无需行礼,站在那儿,出现在百官面前,便是礼。
清晨的阳光在圣殿琉璃瓦上跳跃,犹如圣光般,在少女身后散开。
金光耀眼,让礼宾心神一震,他们再定睛时,公主已由赞者,引入东殿。
候在殿中的次行尊者为公主梳髻,执事奉冠笄进,掌冠者受之,入公主席前,北向立。
乐止。
太后一身黑金色华服,整个晟国,能为百里绮加冠者,只有太后。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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