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江边。
宁东军高声放笑,营中篝火噼里啪啦,士兵们围坐一团,举着酒碗碰撞。
“喝!”
有人喝大了,放肆地道:“要我说,世子殿下就是大惊小怪!城南大营才多少人,有我们宁东军在,就算真的入了南江,怎么可能出得去!”
“六万!加上世子殿下带下来的四万大军,南江足有六万大军!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几千人淹死!”
“要我说,肯定是往西边去了!”
有人放声大笑,喝着从南江搜刮的美酒,唱起了宁东的渔谣。
宁东海地,地界不如安南这么大到直入京城边缘腹地,大多数宁东军,祖辈都是渔民。
他们乍然攻入中原腹地,还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了南江这样近京的富饶之地,若非得知世子带兵入南江,早就寻欢作乐起来了,哪里还会守在军营,就算是喝酒,也不能喝个痛快。
忽然,篝火外的气氛变冷。
烤火喝酒吹牛的士兵裹了裹衣裳,骂了句脏话,“真他娘的冷!这天说变就变。”
士兵察觉到身边的人呆呆看着他身后的方向,疑惑扭头。
随后视野天旋地转,最后映在眼眶中的,是一只从天而降的脚。
公仪熙一脚将砍下的人头踢开,冷冷向篝火边端着酒碗的其他人看去。
那些被酒精麻痹得有些迟钝的士兵一下反应过来,痛哭流涕地跪下来,向世子求饶。
公仪熙只是掏出帕子,擦着剑,漫不经心道:“拖下去。”
“军营聚众饮酒,无视军规纪律,斩。”
他话落下,近卫军便立刻将哭叫着的士兵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在黑暗中没了声息。
公仪熙在清理干净的篝火边坐下。
很快,军营的首领便衣衫不整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太过着急没系好衣裳,一脚踩住袍角,直接在公仪熙面前拌了个狗啃地,“扑通”一声趴在了他面前。
公仪熙长眸微掀,看了他一眼。
将领急忙爬起来,哆嗦着跪在他面前,“末将李三广,参见世子殿下。”
“知道我所来何事吗?”公仪熙道。
李三广汗如雨下,抖着声音道:“末将,末将已派人守住了山江口,绝不会让任何人过江!”
公仪熙抬了下手。
几个鼻青脸肿一身血昏死过去的男子被压上来,作为将领,哪怕他们身上没有穿兵服,李三广也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人是兵。
他正猜测这是自己手下犯错的士兵还是其他的时候,忽然瞧见了那些士兵脚下穿的鞋,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末将绝没有放任何人过江。”
他心中哀嚎,南江这么大,南宫慎挟公主南逃,竟然当真逃到了他驻守的山江口附近。
“这是本世子在离此地十里地的县中发现的叛党,李大人可是知情不报?”
李三广不停地擦汗,“末将,末将不知。”
公仪熙正要开口。
忽然,有士兵大叫着跑进来。
“五里地外发现敌军!约莫数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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