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在她在数学会上提出让安南的女子也投身建设中后,没几日,安南王妃便召集安南各族,祭祀求神,以保新帝在战场上的安危。
百里绮借着自己身子不便,不宜参加祭祀,以免冲撞神祗拒绝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忌讳,所以她这话,挑不出什么错。
但祭祀结束的当夜,百里绮便得到消息,说太后和太上皇求得神明指示,新帝需开枝散叶,只有子嗣昌盛,方能保住安南繁盛。
周泾延见殿下沉默未言,跪在她脚边,仰着头看她,十分生气地道。
“殿下携帝位下嫁安南,他们却如此糟践殿下,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完,他又看了眼上首之人衣袍厚重的腰部,小心道:“殿下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动气,殿下若想做什么事,泾延替殿下去做。”
百里绮靠在榻上,一手撑着脸,眸色晃动不清。
从安南王妃明里暗里的暗示她,想要给南宫慎纳妾,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
或许他们是觉得,帝位到手,她又有孕在身,此生都只能耗在后宫,所以才开始渐渐露出本色,想要将她,将晟国,完全吞吃干净。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以为的尽在掌握中,也不过是她的尽在掌握中。
斗吧,斗吧。
战前战后都斗,等宁东军和安南军打得两败俱伤那一刻,就是她舅舅的十万大军战场了。
百里绮忍不住,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周泾延看到殿下这般笑,烛光盈盈,分明美艳至极,却让他的声音越发小心了,“殿,殿下……”
“殿下您不要吓我。”
没有外人时,百里绮让他们喊自己殿下,周泾延虽然不知为何,但万事都从之。
“泾延,你未免把本宫想得太脆弱了些。”
百里绮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肚子,然后向榻边的林寄看去。
一个眼神,林寄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有周泾延在,两人在他面前止乎于礼,没有丝毫越距。
她说担心刺激到小孩子没有长成的三观,林寄不以为然,但也照做了。
眼下,看来是不打算瞒着他了。
然后,林寄便在少年一点点睁大的眼睛和不可置信中,坐到了榻上,抬手为少女揉捏小腿。
跪在地上的周泾延向后跌坐,满面惊色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巴张开,几次欲言都没有声音发出。
显然,刺激不小。
百里绮任由林寄帮她捏小腿,看着地上的少年,语气十分平静地开口。
“泾延,过几个月,本宫便会回京城,你可愿随我一道北上?”
周泾延脑子嗡嗡,看着殿下一张一合的唇,却什么都没有听进脑子里。
他此刻的脑袋里,不是眼前这放肆的一幕,而是当初在酒楼,他透过缝隙,偷偷看到的那一幕。
小叔叔周惟荣跪在公主殿下脚边,任由坐在椅子上的公主殿下抬脚,笑吟吟地踩在小叔叔肩上,将他向后踢倒在地。
哪怕当时的他以为,是小叔叔做错事惹公主殿下不高兴,被公主殿下惩罚。
可那一幕,还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