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娥双手抱着剑,立在姜辰锋身后不远处。夏逸微微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这女子的身份并不简单,你若将她带回玄阿剑宗……”
“她是什么身份与我无关。”姜辰锋打断道:“我也不打算带着她去任何地方,我是我,她是她,她一定要跟着我回剑宗拜师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
夏逸笑道:“不错,其实只要不误你的剑道,你并不会关心这些张三李四的。”
姜辰锋虽不答话,却也难得笑了笑,表示认同。
夏逸忽地叹道:“离别前本该喝杯饯别酒的,可惜你只喝白水,而昨夜喝了那么多的烧刀子后,恐怕我这几天都不敢再喝酒了。”
姜辰锋道:“在翡翠居时你替我说了不少话。”这实在是一句很突兀的话,与他们正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关系。
夏逸道:“那又如何?”
姜辰锋道:“昨夜我也救了你一命,所以现在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互不相欠。”
夏逸道:“想不到你将这人情之事看得这么重,不过我区区几句话与救命之恩比实在微不足道。”
姜辰锋道:“我说互不相欠即是互不相欠,我不想报答谁,也不需要谁来报答我。”
夏逸道:“所以若是你又看见我被人擒了,你会见死不救?”
姜辰锋道:“或许会。”
夏逸失笑道:“好,你真是我的朋友中最有原则的一个。”
姜辰锋道:“所以你最好让自己多活几年,你也算是我认识的人中少数令我觉得有趣的人。”
夏逸大笑道:“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实在受宠若惊。”说到此处,他忽地叫道:“昨日连逢变故,我险些忘了告诉你一件要紧事!”
姜辰锋道:“要紧事?”
夏逸肃穆道:“你可知道杨朝军其实是独尊门派入玄阿剑宗的卧底?”听到这样的消息,姜辰锋也不免眉头一跳:“他是独尊门的卧底?”
夏逸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与师兄在阙城时都险些中了他与墨师爷的算计。”
姜辰锋皱眉道:“他已拜入剑宗近三十年,若如你所说,他在少年时已被独尊门训练成为了一个卧底。”
夏逸道:“不错,只是我担心你回玄阿剑宗后即便说明此事却也没有人相信你。”
姜辰锋道:“空口无凭,我在剑宗也一向独来独往,恐怕……”
夏逸道:“我可以随你去玄阿剑宗与杨朝军对质。”
姜辰锋道:“对质?”
夏逸道:“但此事必要隐秘,我们正是待罪之身,倘若行踪暴露,对我们与玄阿剑宗都不是好事。”
姜辰锋沉吟道:“此事我不可擅自做主,但你们可以先随我前往剑宗。我虽不能承诺掌门一定会接见你们,却可以保证只要有我在,绝不会令你们为难。”
夏逸道:“我只担心玄阿剑宗的其他人不如你这般想。”
姜辰锋道:“你们既是我邀请回去的宾客,你们的去留自然也该由我说了算。”
闲云居士插话道:“你这么做不怕被逐出师门么?”
姜辰锋只是微微笑了笑,并不答话。夏逸却知道他虽是挂名玄阿六剑之一,但在玄阿剑宗的地位恐怕与一个外人相比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姜辰锋也是一个自负的人,自他见到剑修那出鞘一剑之后,他的心中已被对剑道的狂热所填满,至于这些同门的冷眼,他实在没有功夫去在意。
闲云居士道:“其实我与唐掌门也算得上点头之交,看在我这几分薄面上,他总该还是会见我们的。”他看着傅潇与夏逸道:“此去玄阿剑宗既是为了拔去独尊门的毒瘤,也是为了暂避六扇门的追捕,也可令你们二人静养伤势。”
李雪娥忽然说道:“你们……真的也要去玄阿剑宗?”听她的口气带着几分担忧,恐怕是担心夏逸等人行踪暴露后连累她也被捉回皇宫。
夏逸这才想起这里有个公主在,他与傅潇劫了她皇兄的皇妃,她必然是视他们二人如仇,此刻又要结伴去玄阿剑宗,恐怕心中定是极不情愿。
“龙姑娘可是嫌弃我们碍事?”夏逸笑道。
李雪娥紧皱着眉,好像在犹豫着什么,结果她奋力跺了跺脚,冲动了徐舒舒的面前,握紧她的双手道:“徐姑娘,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你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幸福,你敢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抗争,你是一个勇敢的女人,这世上本就该多一些你这样的女人的。”
徐舒舒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少女,随即也握住了李雪娥的手,莞尔道:“公……龙姑娘言重了,舒舒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一生跟着自己的夫君。像龙姑娘这样出身豪门,却敢为了梦想而放弃锦衣玉食才是女子的楷模。”
李雪娥道:“你放心,等你们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我一定会修书一封给兄长,让他撤回对你们的追杀令!”
傅潇笑道:“多谢龙姑娘,傅潇与内子感激不尽。”
李雪娥道:“不必客气,我从小就听过不少故事,其中便有许多说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难得见到你们二人可共历患难的真情,就不会让你们受这不该受的磨难。”
夏逸笑道:“豪情万丈,巾帼不让须眉正是用来形容龙姑娘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雪娥对着别人都是和颜悦色,唯独面向夏逸时便瞪眼喝道:“你这无礼之徒多次冒犯本姑娘,唯有你,我一定要向兄长好好告一道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