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当初没往死里招惹他,不然我的下场怕也好不到哪去……这些正统仙道修士好生阴狠,相较起来,还是我这心肠要更仁厚些——”
此刻,董绍虽被削去了四肢,疼得抽搐,却也并不急着求饶,反而强提起一股真炁来固住脏腑体壳,止住了血流。
“你以为杀了我便是万事大吉?可笑!你能杀我,难不成还能杀尽这血莲宗的所有筑基不成?不怕告诉你,这番领队的秦宪师兄已是筑基二重‘大小如意’的修为了,你纵是再如何精于斗法,也绝不可能赢他!”
见陈珩向自己走来,董绍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惧色,但还是勉力压住那恐骇,正色以对:
“我要问你,方才是柳师妹传讯给我,说寻到了你的行踪,要我来助她……可待得我赶来时,却已不见了她的行踪,柳师妹,可是已死在你的手上了?”
陈珩还未开口。
袁扬圣已是眉毛一挑,摇头答道:
“就是那个长着双紫目的漂亮女修?死了,她这人也是脑子有些毛病,只一望陈兄,便着说什么寻到了寻到了,然后对我等动手,最后被陈兄一剑将她半边脑袋都削了去,当场就气绝。”
“不过……”
袁扬圣又道:“你那个什么柳师妹虽没你能打,全然是个样子货,但她那双眼睛却是何来历?有些意思,能够堪虚破妄的么?好一门道法,可有名姓吗?”
董绍只听到袁扬圣的前半句话,便已是愣住了,默怔在了原地,至于后面的那些,全是没能听入耳内。
直到袁扬圣瞪了他几眼,才缓缓回过神来。
“那是花神府下赐的一门灵目之术,如你先前所言,能堪虚破妄,相传若是炼到极致处,更是有无穷强绝的威能……这一次血莲宗肯率先当卒子,花神府却是大方,特意下赐了这门灵目道术,用来奖赐我等这些随秦宪师兄来搏出头的弟子……”
董绍自嘲笑了声:
“柳师妹是我等中唯一修成了这门灵目道术的,陈珩你虽覆了面,却又怎能欺瞒得了她?可惜可惜,她本该有大好前程,却是折在了你手上!真是荒唐!”
“一个练炁,一个不知所谓的武夫……看来非止是柳师妹,今番我也却是难了……”
听到这番言语,袁扬圣不爽叫道:“什么叫不知所谓的武夫?罡煞!我这个叫做罡煞武道!村俗!好生没见识!”
但他这话却没见回应,董绍一脸心如死灰般,只是不住在叹息。
“你们这些血莲宗的人为何寻我?莫非是因为我先前杀了你们的两个同门?”
这时,陈珩上前道。
两日前。
他是曾顺手宰了两个血莲宗的修士,一个体胖非常的女修,和另一个曾使出过无目胡螓传讯手段的男修。
尤是那无目胡螓,身上竟还藏了一道五阶中品的赤鬽真炁,倒是令陈珩记忆犹新。
“杀了我的同门?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惹下的祸事!”
董绍闻言顿时发出这冷笑,原本恍惚的精神也略一振:
“那女的也就罢,男的名为郑化!他可是我血莲宗大师姐的最宠爱的面首!你既在我等的看顾下宰了大师姐最宠爱的面首,那我等回山后,还能讨得了好吗?
陈珩,你唯有一条活路可选了,乖乖当大师姐的入幕之宾吧!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事,你究竟在抵触个甚么?!不识好歹!”
董绍心神激荡下,又吐出一口血,强撑着开口:
“你若是肯从了大师姐,那便是血莲宗的人了,你我之间自然恩怨两清……若是执意不从,你纵是从这怀悟洞逃了出去,也要被我血莲宗的人迁怒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面首?
大师姐?
一旁抱着手的袁扬圣陡然一个机灵,甚是好奇看向陈珩。
而这边,董绍仍是喋喋不休,说着当上大师姐面首的好处,什么异宝奇珍,修道资粮种种……听得袁扬圣心头火热非常,摩拳擦掌,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刚想劝说陈珩不如索性从了算了。
古话说的甚好。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千……
能靠自家本事傍上个修道前辈,也不失为是一桩美事。
但才转过眼来,便瞧见陈珩眼底那一抹深敛煞气,犹若早春极重的寒露,仅瞧上一眼,便叫人心底狠狠生寒!
袁扬圣尴尬讪笑一声,又将脖子缩了缩,转过脸去。
“男欢女爱,这不是人欲常事吗?说是面首,但听其中好处,跟娶妻也大差不离了……这小陈怎这般执拗,还不如选袁某呢,我长得也不算差啊!”
而在他心头嘀咕之际。
董绍见陈珩并未急着下杀手,心底也不由得生起侥幸,强撑起身子,叹息道:
“陈师弟,你既杀了大师姐一个面首,便是需赔她一个了,况且这也并非是什么苦差,大师姐仰慕你已是许久了。”
“哦?”
“你不知吗?被你杀了的那个郑化,就是大师姐照着你的模样寻来的。”
董绍道:“他与你之间,实则是多少有几分相像的……”
“他与我相像?”
陈珩沉默了几息,突然笑了一声道:
“若我不从,只怕是难逃血莲宗的迁怒了?”
还未等董绍开口,他便自顾自道:“那还是请师兄先行一步吧。”
一道青虹从他袖中飞出。
只一转,便见血光飞溅,一颗人头落了地……
而在将董绍所遗之物拾起后,还未翻看,便忽有一道声音兀得传入脑海。
“小道友,许久未见了,见你无事,老朽也便放下一颗心了。”
“这是……”
陈珩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物什不自觉捏紧,心下微微吃了一惊:
“怀悟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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